看着远处那看似疯疯癫癫的和尚。
在场的人无不胆战心惊。
“仙法,那是仙法!”
有人张着嘴不住的呢喃。
难以想象,这么一个疯子一般的酒肉和尚,居然是个掌握了仙神法术的高僧。
“高声在上,我等无礼,请高僧大人大量。”
沈万千连忙带人鞠躬道歉。
刚刚对方展现出来的手段实在是非常人能及。
本来他们还想着,哪怕失败了也要带人强行进入寺中。
现在看来,自己这是在与仙家神佛作对。
要是这高僧是个小心眼儿,他们或许都别想着下山了。
道济笑了笑,摇头挥舞扇子,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那些甚至惊得要跪拜的人给托了起来。
“阿弥陀佛,诸位施主,还请开始把、”
定林寺方丈早就听说道济是个得道高僧,手中掌握着常人所不能及的神通。
所以看到眼前这一幕,虽然惊讶,但是却不至于惊恐。
毕竟佛门得道高僧不少,金山寺的法海主持就是一个以降妖除魔为己任的强大高僧。
定林寺曾经有幸观摩法海主持想要。
那是真的打的山崩地裂一般。
“长老先请。”张良对着主持道、
定林寺主持也不客气,颔首一笑,道“佛法无边,笼罩万千世界。”
“上入西天极乐,无忧无虑,无悲离,无困苦纠缠。”
“下堕幽冥地狱,受苦受难,受煎熬,受业火焚身。”
“积德行善,积大功德着,可上入西天极乐。”
“穷凶极恶,造无边罪孽,将下堕幽冥地狱。”
老主持直接搬出了佛门宣扬了千年的佛法,只希望这些人赶紧下山,不要耽误达摩飞升。
“嘿嘿,长老开口就说这个,是不想给年轻人机会啊。”道济笑眯眯的,完全一副看戏的姿态。
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远处的那些豪绅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们显然是察觉到了老主持的想法。
同时对于那个陌生年轻人的自大又愤恨不已,白白浪费了这么好的机会。
张良没有理会周围的目光,只是不紧不慢的问道“问法师,婴儿出生即早夭,未闻世事,登西天极乐?还是堕幽冥地狱?”
“婴儿藏于母腹,便使生母十月之痛,临盆更是令生母生不如死,此为大恶。”
“所以,人剩下便带有罪恶,需但行好事,以抵消罪恶业力、”主持回应。
“那早夭的婴儿便是要堕入地狱了?”张良问道。
主持眉头一皱,但是还是缓缓点头。
张良继续问“妇人日日积德行善,时常救人性命,为至善之人,不想子堕地狱,将半大的腹中子引掉,此为功德还是杀孽?”
此话一出。
周围顿时安静了下来。
这段询问,听起来是一个极为矛盾的问题。
自出生弱早夭,便要堕入地狱。
母愿意让子堕地狱,便在其造成罪孽之前,提前引掉。
按理说,这是母的功德。
但是,引掉腹中子,可是跟佛门教诲有悖,这是要下地狱的。
这样的问题一出现,周围的人都眉头紧皱,暗自思量了起来。
如果母不管子,那么子出生便夭,还要堕入地狱。
若是母阻止子造成罪孽,则自己有功德,却也杀孽缠身,也要堕入地狱。
老主持蹙眉片刻,如果是只有后面那个问题,他肯定会毫不犹豫的说,引杀腹中子要下地狱。
可是,因为有了前面那个问题,那就不好回答了。
母爱子,让自免入地狱,但是自身要入地狱。
若母不入地狱,有悖佛律。
可是若母入地狱,又说明佛律无情。
本以为佛门对佛法精修已经毫无破绽。
没想到,眼前这年轻人的一番子母问,便将他们难住。
远处那些豪绅对于张良的态度也骤然发生了变化。
“我就说嘛,小先生能够以佛法为辩,自然是有自信把握,怎么可能会无的放矢嘛。”
有个人笑眯眯的出声。
旁人一阵神色怪异。
刚刚最为恼火的好像也是你这家伙吧。
“无论输赢,此次的子母论,必然要引起不小的轰动。”
“佛门向来自称成全有情人,可是如今情况特殊,佛律与情相悖,不知道佛门该如何回应。”
沈万千出声道。
此时。
“阿弥陀佛。”
沉吟了片刻,主持轻诵一声,准备继续说什么。
但是,这时候,那疯和尚的声音再度响起。
“哎呀,长老呀,你怎么一时糊涂呢,功德和业力自有数目,妇人行善积德,有大功德。”
“以妇人功罪互抵,岂不就有结果了?”远处道济和尚轻描淡写的说道。
却是让在场的人再次一怔。
“功过相抵,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那些豪绅一拍大腿,纷纷低呼。
朝中便有将功补过,在这里自然也适用啊。
婴儿与妇人都有罪孽,但是妇人有积德行善,功德更多,算起来,妇人是不用下地狱。
而且,妇人有大功德抵消了罪孽,哪怕不下地狱,也不与佛律相悖。
这样一来,难题忽然就解开了。
虽然结果还是妇人几乎不用下地狱。
但是换了种说法。
即不违背常情,又不与佛门主张的戒律相悖。
那疯和尚提出的方法,却是让人找不出半点毛病。
“完了、”众人心头一叹,又开始惋惜起来。
“果然,那小子还是自不量力,怎么能够跟这些和尚讨论佛法呢,更何况旁边还有一个得道高僧。”
刚刚说话那人再度出声,不满几乎都写到了脸上。
众人:.......
沉默之下,众人都跟那人拉开了一些距离。
太不要脸了。
张良此时,却忽然冷笑了起来。
“问长老。”
“一马车急行于马道,有五名孩童与道中玩耍。”
“已经避无可避。”
“只有转入小道,可避免那五名孩童惨死,但是却要轧死一个街道上的行人。”
“若长老为驾车之人,该如何抉择?”
张良问道。
这并不是他自己想的,而是又一次,听闻陛下无意中所说的事情。
只不过陛下说的是什么火车与路轨。
他不懂火车是什么,便将问题改了改,如今抛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