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早就知道他们是这样的人，并没有因此生气。
“听说我弟现在没工作？现在小女孩机灵得很，没工作就想要高价，”我装作想了想，“这样吧，我这边公司有个工作，待遇不错，等卖了房子，回去说也体面。”
我妈很是高兴，但石贵却很不开心。
“我不想去工作，到时候房子多卖点，那十年二十年的打工钱都有了。”
“不是外面那种工作，我的是高档写字楼，待遇各方面都很好。一个月能休八天，不熬夜，按时上下班，光底薪都是这个数。”
我比了个数字，石贵瞬间双眼放光，“五千？”
老家工地打工也就两三千，五千块简直稀有。
而在我工作的那个地方，五千块是最低的。
那种高档的写字楼，不把工作的人当人看是特别正常的一件事情。
最近就有一个前台被一个业主折磨得不行，最后前台被调走，相关公司花了三四百万了事。
我本身就是公司的人，卖个面子塞个人也不是难事。
5
先给物业经理打了个电话，确认在办公室后，我便带着石贵去找他。
恰好便看到了那个业主。
她站在走廊的一侧，满脸的不耐烦，“她不是都承认是自己的错了吗，为什么非要牵连我？又不是我让她勾引我老公。”
“她要自杀就自杀，关我什么事，她人贱，非要勾引我老公！没勾引？谁信啊。”
说着她轻啧了一声，“又没真的死，我看她就是故意的。”
感谢网络的发达，前台被她造黄谣的事情被拍成了视频发布道了网上。
那个视频小火了一把，物业公司连同相关部门都在下压。
受害者被各种辱骂贬低，刺耳的声音用来折磨不能随意离开的前台。
只可惜受害者家庭贫困，家里还有需要透析的母亲，最终拿了钱，签了谅解书。
最近正值暑假，业主是没办法随便请走的，自然她从未觉得自己做错了事情，也就从未得到过教训。
她穿着吊带短裤，一边说话，一边朝着我们翻了个白眼，空口骂着傻逼。
石贵原本色眯眯的表情变得难看起来。
“别惹她，”我提醒道，“她后台大着呢。”
看到石贵很是不屑的表情，我并没有多言。
他这种人，总想要身体力行地触碰规则，别人的意见是半点不会听。
更何况是他窝囊的姐姐的建议。
6
石贵高中没毕业，也没入伍参军过。
这个简历可以说是网站上都不会看。
我直接将他的简历摆到了物业经理的桌上，经理刚拿起来就直皱眉头，“不是，石女士，我们虽然是物业，对人还是有要求的。不是说想塞人就随便塞人。”
我笑着将旁边的垃圾桶踢了过去，“这不是看到经理您正头疼一个垃圾，我赶紧拎着垃圾桶就过来了。他做前台做安保都可以，就看您怎么安排。”
经理对着我，脸色很是难看，“高中都没毕业，连个入伍背景都没有，就想来我们物业。我们这里是高档写字楼，又不是垃圾场！收留不了废物！”
石贵的眼睛像野兽一般盯着他，但是他知道眼前这个是能拍板子的人，只能握紧拳头极力忍耐。
但我也知道他的忍耐性并不是很好，见好就收：“刚才那个业主，想必你们也很是头疼吧？刚好她的公司是我对接乙方，如果她有事情，你们找我怎么样？”
物业经理微笑着回答：“你这……我们物业公司本身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处理的方式也已经尽量……”
他的那副模样全是强撑出来的，我也不拆穿，只是缓缓起身，“你看我，消息真是不灵通，还想拿这个做交换，给我弟谋一份工作。”
“抱歉啊，经理，今天真是打扰了。”
我刚往外走了两步，身后传来了物业经理的声音。
“不过，不过石女士你毕竟是他们的甲方，肯定比我们更好沟通一点。我刚才想了下，他进来也可以，不过资历不够，工资得砍半。”
石贵瞬间就不乐意了，“砍半？砍半是多少？”
经理本就捏着鼻子收人，见他臭着脸，没好气地挥手，“砍半是五千，爱干不干！”
我事先便想到了这点，赶紧拦下了石贵，“这刚好，毕竟你没经验，等熟悉了，后面自然就可以涨工资了。”
我带着他去监控中心，石贵的脸上依旧臭臭的不高兴。
虽然五千块钱的工作，是他怎么努力都拿不到的。但看到别人拿着比自己多一倍的工资，任谁看了都不会开心。
安排好了石贵，我又回到公司开始工作。
晚上回家，石贵就开始闹脾气，“什么傻逼工作，就五千块钱，还要几个人一起挤狗洞！”
七七就蹲在我旁边，石贵看它有点怂，转身就给了我妈一巴掌，“你这贱人肯定私藏了钱，故意想让我去受苦！”
她被一巴掌扇在了地上，捂着脸看向我：“盼儿你可以让我儿子回来住吗？你知道他脾气暴躁，万一和别人起了冲突，那不是也影响你的工作。”
“妈，那是工作，不是慈善机构。工作就得服从安排，不然你们在家吃好喝好，钱能从天上掉下来？”
我突然想起，前世就是这样，有一段时间他们找到了我，然后就用着我的工资每天吃吃喝喝什么都不做。
只是如今在我这里吃了亏，肯定就不敢再明目张胆地欺压我。
我没管他们，带着七七去给他倒狗粮。
出来的时候，他们已经想通了，不知怎么的，居然开始谋划物业的女业主。
“我都听说了，能进高档写字楼的都不是一般人，那里面不少有钱单身的女人。”
我妈听着也很激动，“那多好啊，乡下的那个要六十万彩礼，如果你能在这里骗一个，搞大她的肚子，那不仅能省下六十多万，未来吃香喝辣轻轻松松！连你欠的债，剃剃指甲盖就能解决了！”
石贵长得就不好看，穿着一身保安服显得更加丑陋。
那些女孩子不是养尊处优，就是视野广阔。
什么好的没见过？怎么会看上他？
不过我没说话，洗漱完后便进了卧室睡觉。
他们是一群擅长吸人血的恶鬼，吸不到我的血，自然就会将主意打到别人的身上。
只是别人和他们无亲无故，凭什么要将自己的钱给他们花？
7
我妈手上绑着一个石膏，前两天还在小声地骂骂咧咧，最近高兴了，反倒变得规矩了起来。
过了会儿，她挪了过来，“盼儿啊，我昨天去医院检查，医生说还欠两千多块钱。”
我装糊涂，“我弟不是即将到手五千块钱吗？付你医药费那不是轻轻松松？”
石贵坐在旁边玩着游戏，提到他时，他懒懒抬眼，随后又将视线落在了游戏上。
我知道他的不满。
毕竟别人一个月能一万，而他做着同样的工作只有五千块钱。
但他就从来没想过，凭他自己，连五千块钱的工作都找不到。
我妈见石贵没动静，顿时急了，“你是我的女儿，这钱你不出谁出！”
“当初他们说女儿就是个赔钱货，我不信，活生生养了个白眼狼出来！”
这一世我几乎没花过他们一分钱，曾经养育的费用我也早便赚钱还了回去。
“行啊，我待会儿就给中介说，这房子急卖，五六十万也可以，明天卖了，医药费自然不就有了吗？”
我笑着道：“妈，你看我孝不孝顺？”
五六十万卖房子，那等于债都还不完。
我妈顿时心平气和起来，反倒开始安慰我：“没，没事，房子得慢慢卖。你妈手里有点钱，刚好够医药费。”
刚才还在当个透明人的石贵，一听到“有点钱”顿时抬眼，“妈，你不会私藏了钱吧？”
我妈赶紧迎合道：“你说什么呢，我就只剩两三千，想着应急，若有个千八百万的，不得拿出来给你还债啊！”
我没理他们，摸了摸七七的狗头，回了房间。
没多久，客厅便传来了一阵噪音。
8
石贵去了物业地下室住。
我妈每天都要问好几遍有没有合适的人买房，只可惜一百多万本来就需要等，她原本就有了还债和彩礼的双重希望，自然不舍得落空。
石贵不是个能呆得住的主，再加上工资上本就有气，我猜他不到一个月必定惹事儿。
结果不到两个星期，石贵挂彩回来了。
一看就和人打了一架，只可惜没打过。
两个眼睛乌青，身上的衣服脏兮兮的，看起来很是滑稽。
我妈急了，连忙赶上去：“怎么了？怎么突然回来了？”
石贵一听，脸上顿时挂不住，“什么破班！我看那个赔钱货就是故意让我进去的！”
我妈一边安慰一边问，这才问出了实情。
他在宿舍不想动，室友嫌弃他又臭又懒，后来班组的组长来要求他立即整改，他不服，于是和人打了起来。
宿舍的人本就不满他，在一旁拉偏架，导致他被收拾了好一顿。
见他要逃，有个人直接将门关上，揍了他好一顿才放他出来。
他自小便长得魁梧，打架从未输过，不和心意便将人揍一顿。
只可惜他室友那群人各个都有点本事，硬碰硬反倒让自己吃了亏。
我妈连连安慰，要带他上医院看病。
我没好气道：“这个月还了房贷没钱了，你要是要钱看病，去找银行要去。”
我妈脸色涨得通红，张口正要骂我，手机铃声便响了起来。
一看，居然是项目经理打来的电话，“石盼儿你赶紧将你弟弟给拎过来！他性骚扰业主，还把人家打出脑震荡！现在她家人已经报警了，你们自求多福！”
电话是外放，我愤怒地问：“这是怎么回事？”
我妈赶紧帮腔，“肯定是她们不检点，勾引我儿子！这时候还给我儿子身上破脏水！都是一群臭婊子！”
我翻了个白眼，将石贵带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