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几年，您在哪？”傅修辞黑曜石般的黑眸落在程明珠身上，平静地问。
“被陈雅芳关着。”
“陈雅芳？您这些年的事情跟她有关？”
程明珠苦涩的笑了一下，点点头：“是啊，整个沈家最容不下我的人不是沈建国，是陈雅芳。”
程明珠不敢去回想自己这些年被陈雅芳控制在私人医院里的那些日子，那些日子对她而言太痛苦了！
当初她离开沈家后就被陈雅芳的人抓住送进了私人医院，私人医院每天都会有不少人轮班守着她，这种日子她已经过了十几年了，再也不想去回想从前了。
“陈雅芳那个女儿，这次差点害死我跟冉冉的孩子，您知道吗？”傅修辞说起傅年哲车祸的事情的时候，语气有些波澜起伏。
只要想想自己竟被一个沈薇耍了那么多年，他便不想轻易了结这件事情。
程明珠仿佛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他，瞪大双眼：“什么？你说…你说陈雅芳的女儿差点害死了我的孙孙？天呐…这母女俩怎么能这样心狠，怎么敢对一个孩子下手的？”
她一直以为把自己从沈家赶走再苛刻对待沈冉已经是陈雅芳做的最绝的事情，却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那个女人的心竟然能狠成这般模样。
“事发的时候我跟冉冉都不知道，孩子自己打电话给他大哥，我们才知道这件事情。现在沈薇畏罪潜逃在国外抓不到人，陈雅芳那边…我们暂时还没有找到确凿的证据可以证明孩子的车祸是她跟沈薇联手计划的。”男人说出这些话的时候，神情有些落寞。
程明珠张着嘴好半天都反应不过来，泪水源源不断地从眼里滑落，听到傅修辞口中说出那些话的时候她感觉自己头皮都在发麻。
不，她是想不到在法律把控严守的地方，竟然还会有人敢这样冒犯。
就算是他们在京都赫赫有名的程家，也从不敢做这种事情啊！
“那件事情…没给冉冉造成什么影响吧？”
程明珠这么问，并不代表她不喜欢沈冉的孩子，只是她也是一位母亲，而她的孩子是沈冉。
所以在这种事情之前，她第一个考虑到的就是沈冉的心理有没有因为沈薇做的那些事情造成影响跟负担。
傅修辞摇摇头，漠声道：“没有，她现在很好，只是在提到您的事情的时候会有些不太好，与她而言，找到您，是她这辈子的所求。”
程明珠闻言，痛苦的抬起双手捂住自己的脸颊：“呜呜…都是我的错，如果当初我再坚持一下不离开沈家，冉冉也不至于背负这么多，这一切都是因为我。”
“你这傻孩子说的什么胡话，我知道你心疼自己的女儿，可你也要心疼一下我呀！”程老太太心疼地将女儿搂在怀里，轻声说：“如果你当年继续坚持留在沈家，我都不知道我如今还能不能见你一面。”
那个陈雅芳，对，陈雅芳这三个字，在老太太心里扎下了深深的痕迹。
欺负完自己的女儿又欺负自己的孙女儿，欺负完自己的孙女儿，现在又要欺负自己的曾孙。
她京都程家在京都也不是无名小卒之辈，既然陈雅芳那个女人敢一口气负了他们程家所有人，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
魔都•沈家。
陈雅芳正拿着沈薇给她发来的自拍照看了无数遍，看到最后，女人眉眼中透着担忧：“建国，你说薇薇就这样子回来真的不会被沈冉认出来吗？”
最近那个死丫头听说进了沈氏之后在沈氏的名声一直不错，陈雅芳绞尽脑汁都想把沈冉弄走，结果发现沈冉早就已经不是当初的沈冉。
无论她是派人开车去追还是如何，沈冉总能轻易从她派去的人手中逃脱。
“程政不是已经给她做了个新身份吗？怎么会被认出来？”沈建国手里把玩着古玩核桃，皱眉说。
陈雅芳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但还是点了下头：“是这样没错，可一个人什么样就算换了张脸还是很容易会被认出来，我就担心……”
“你担心什么？沈薇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这个世界上只有程沫沫！”沈建国毕竟多少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直接打断陈雅芳的话将手中的古玩核桃砸在桌子上，满脸狠厉。
沈冉他注定是把握不住了。
眼下唯一的希望就是将沈薇拉拢好，切莫让她跟着别人跑了。
只要沈薇还活着，不管她是程沫沫还是沈薇，他沈家就还有希望能站得起来。
“唉…你说好好的一件事情怎么就闹到今天这个地步了呢？”陈雅芳满脸心疼，为自己女儿的遭遇而心疼。
如果不是因为沈冉突然回国，她的女儿到最后就一定会成为傅太太，这一切都是因为沈冉那个孽种，还有她身边那几个小孽种！
“行了吧，要不是你没事就给薇薇出馊主意，我沈家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我需要去给沈冉陪笑？”沈建国听到她推卸责任的话就烦躁。
这个女人真是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前段时间那群社会上的小混混已经为了沈冉跑到家里来闹过一次了，她到现在还觉得这一切事情都是因为沈冉。
“那现在你跟我说这些也没用啊，现在我们该关心的难道不是好好想想薇薇怎么样回来之后才不会被沈冉发现吗？”陈雅芳自知理亏，低下了头。
沈建国沉默了会儿，才说：“这一次薇薇…不对，这一次沫沫如果要是回来了你就不要让她去接近傅修辞了，还有，在外面也不能喊她薇薇，就把她当沫沫吧！”
只有这样，才有可能会让沈冉相信程沫沫真的只是程家的一个孩子。
不过，如果沈薇愿意跟程政在一起也不是什么坏事，程政是京都那边程家的人，虽然是个私生子，但人家本家毕竟是京都人。
而且那个程家听说还挺有地位的，如果沈薇愿意跟着程政，他们沈家在魔都的位置还不是水涨船高了？
“啊？难道我们就真的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女儿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跟她不相认吗？”陈雅芳心痛至极，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今天这样的地步。
沈建国直接拉下脸，冷眼看着她：“那你想怎么样？直接让所有人都知道薇薇只是换了张脸？过去你们母女俩对沈冉做的那些事情，恐怕沈冉要是有能力，都恨不得把你们母女俩千刀万剐。”
陈雅芳擦着眼角的泪水：“可过去那些事情也是你同意的啊，呜呜…我可怜的薇薇，明明还活着，却不能跟我相认。”
陈雅芳哭的嗷嗷作响，听的沈建国头疼欲裂。
最后，沈建国实在忍不住她这种杂吵，摆摆手：“你要哭就去楼上哭，少在我面前哭哭啼啼的。”
“不跟她相认也是为了她的安全着想，人还是那个人又不是死了，你整这架势做什么？”
陈雅芳被吼的一下子也不敢说一句话，这下子更是直接连哭也不敢哭了。
想起自己可怜的女儿一个人远在国外确实不容易，丈夫的话说的也确实没错，女儿回来不跟她相认是好事，凭他们过去对沈冉做的那些事情，沈冉如果真的有本事估计杀了她们都有可能。
“没什么事你就早点休息吧，我出去了，一天到晚好好的日子不过，就知道哭哭哭，哭能解决问题这个世界上还哪来那么多问题。”沈建国看着陈雅芳那张虽保养得当但始终透露着一股面老珠黄的模样就头疼。
陈雅芳怔怔的看着他拿了外套就往出走的背影，好几次想开口挽留，却发现自己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