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客栈的千羽看向落央,她表面上还是那样的云淡风轻,但是千羽知道,在她的内心绝对不像表面上这样的冷静。可是没有办法,千羽盟的杀手必须要经过这样一课。
早早的调查过落央的身世以及经历,所以当然也是知道落央和那个止南国二皇子的事情,早早就有了关注,现在正好赶上二皇子成亲,千羽觉得是时候考验一下落央了。
“盟中还有事情,我明日就先回去了”千羽说道。
落央有些惊讶“你不跟我一起回去吗?”
千羽微笑着“你不是说了三日吗?我可等不了你”
落央低下了头,千羽走到落央面前,手放到了她的肩膀上,说道“我知道你肯定下不去手,我可以给你时间,但是我们千羽盟也不是无作为的,完不成的下场你应该知道,我在盟里等你回来”
落央垂下眼眸,默默的点了点头。
千羽在第二天就出了门,返回千羽盟了。
落央白日里无聊,漫无目的的在街上乱晃。吃过午饭之后,来到湖边树下,坐着休息的时候,看着面前的丽湖,心中百转千回,这一年以来,原本以为自己已经足够淡然了。
但是昨晚见过南尘之后,若央难过的发现,自己并不能很轻松的面对这一段过往,是的,千羽没有感觉错,她很想报仇,可是......她下不去手。
所以大义凛然的抛出了三天的期限,回到客栈之后,落央也想了很久,自己是不是真的能下得去手,三天到了怎么办?真的要去杀了他吗?
坐在树下许久,垂下的眼眸里面多了一双鞋子,顺着这双鞋子向上看向它的主人,正是昨晚见过的新郎官和熟悉的子夜。
落央嗤笑“怎么?新婚燕尔不留在家里陪陪新娘子吗?”
南尘记着解释“央儿,成亲的事非我本愿”
落央脸上还是没有表情,她并非是不知道的,单单是昨晚他的表现,落央也明白这一点。
面上还是不动声色的说道“是嘛,那又关我什么事?你放心,我说话算话,说了三日就三日”
南尘在她身边坐下“央儿你还记得这里吗?我那时候准备了很久的烟火表演,差点因为你的贪玩毁于一旦”
准头看了眼落央,她似乎也陷入了回忆当中,眼神没有之前那么的冰冷,接着说道“我很开心,很开心你愿意跟我在一起,那是我最幸福的一天,后来......”
南尘止住了声音,后面的事情不是很完美。
落央见他不说话了,冷笑一声“后来......”看了一眼身边的南尘说道“后来你借着我的情意,跟我回了家,然后记住了地形,传了出去,让你的父亲、哥哥带着千军万马来屠了我们的部落对吗?”
她说的云淡风轻,可是南尘知道她的内心承受着怎么样的痛苦,低下头没有出声。
一边安静的待着的子夜这个时候开口了“落央姑娘,那个布防图不是我们公子......”
南尘打断了他“子夜”
没成想,这句话像是突然点燃了落央的痛处一般,她突然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南尘“不是什么?你敢说我们族被灭跟你没有关系吗?我真的觉得很奇怪,你怎么有勇气坐在我身边,还跟我追忆过往,是在提醒我的过去有多么的愚蠢可笑吗?”
南尘受伤的站了起来,看着落央“你认为我们的过去是愚蠢可笑的吗?”
落央转身,侧面对着他“不愚蠢吗?到头来我得到了什么?什么都没有,甚至还失去了我原本所拥有的一切”转过头,直视着南尘“你告诉我,我们类兽族做错了什么?别人说我们的异能可怕,那么好的,我们都已经躲起来生活了,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我们?”
南尘低声回答“有些事情不是我们能够左右的,我去争取过了,但是成效甚微”
落央深吸一口气“以前的事情我们就不要再说了,事情已成定局,什么都改变不了了,我现在活着的唯一信念就是为我的族人报仇,我知道我可能下不去手,但是我告诉你南尘,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一定会去找你复仇的”
说完落央转身离开了,南尘看着落央的背影,迟迟没有动作。
一边的子夜看不下去了“公子,为什么不告诉她布防图外泄跟你没有关系?是类兽族自己内部的内乱?”
南尘摇了摇头“告诉她有什么意义吗?”
“最起码落央姑娘不会这样恨你啊,您不痛苦嘛?”子夜说道。
南尘说着“其实我也很卑鄙的”
子夜奇怪的看向他“为何?”
“不能说的,如果她知道了真相,按照她的性格必定会想法设法的复仇,那边现在是严防死守,丝毫没有放松过,她去了,必定是九死一生,我只想要她活着,恨我就恨我吧”南尘说道,顿了顿又接着说道“其实我不过是仗着她心中对我的情意,有恃无恐罢了”
子夜犹豫了一下,说道“那如果,她真的来找你寻仇呢?”
南尘面色坦然,说道“不过是一条贱命,她想要的话,拿去吧”
子夜皱着眉头“您这又是何苦呢?”
“苦吗?我毕生所求,不过是她平安喜乐,哪怕赔上我的性命,我也甘之如饴”南尘说着。
“然后呢?”不知道什么地方传来了落央的声音。
南尘和子夜都惊讶的看向了一边,落央自落日的余晖中缓缓走了过来,眼神复杂的看着南尘。刚才离去之后,直觉上觉得子夜似乎话里有话,这才找了个地方藏了起来,她的听力极佳,所以把刚才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
站定,落央直视着南尘的眼睛“告诉我,你想让我怎么办?真相大白之后对你感恩戴德?”
南尘摇着头“我从未想过需要你感谢我”
落央微笑“还是希望我什么都不知道,永远在你创造出的虚假快乐里面诚惶诚恐?”说到这里,落央情绪有些激动“你以为你在拯救我是吗?”
落央的眼角滑下了一滴泪水,南尘神色动容,伸手为她擦去“央儿”
“南尘,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昨晚你差一点就死在我手上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落了下来。
南尘微笑“没关系,能死在你手里也是一件好事”
再也忍不住,落央扑进了南尘的怀里,放声的哭泣着,似乎是想要把这些日子以来所有的委屈和不能为人所说的难过全部宣泄出来。
南尘回抱着她,听着她的哭声,心里难过万分,第一次怀疑自己当初的决定是不是正确的。
哭累了,落央靠着南尘,两人久久这样呆坐着,夜色已经完全降了下来,渐渐的感觉到了凉意。
南尘开口说道“我送你回去吧”
落央摇了摇头,从南尘的怀里起身,看向他“南尘,你带我走吧”
南尘看着落央,知道她心里的想法,点了点头“好,我带你走”
知道了真相的落央,在这短短的时间里面思考了很多,仇是一定要报的,但是说真的冤有头债有主,落央不会有那种连坐的想法,虽然心里愤恨,但是士兵是真的无辜的。
只是主谋是必须要死的,还有那个出卖了类兽族的叛徒,也必须要死,问了南尘,南尘也不知道这个人是谁,只是知道现在在他哥哥那边,似乎有很大的作用,被重用了。
原本把这件事情都归到了南尘的身上,后来知道跟他没有关系了,落央心里反而有些庆幸。但是仇是必须要报的,她自己也知道此行可以说是九死一生。
那么,在报仇之前,给她点时间任性一下吧,在这最后的日子里,让她能跟南尘多待几天。
三个人来到了之前藏身的那个山洞,走进去之后,发现里面的生活用品还真的多了不少,洛笙有些惊讶的看着这一切,南尘知道她的想法,解释道“那天你不辞而别,我心里想着,也许你只是出去买东西吃了,我担心你万一回来了,会用到也说不定”
子夜在一边插嘴道“公子这一年经常来这里,收拾一下,然后不断的添些东西,冬天的时候更是,不断的加着炭火之类的东西,生怕你过来住的话,会冷到”
落央看着南尘,眼神温柔起来。南尘转身看向一边的子夜,子夜识趣的说道“好的,我知道的,公子我就在隔壁,有事叫我”
南尘满意的点了点头,子夜离开之后,落央看着南尘,说道“不用回去跟你的新娘子报备一声吗?昨晚才成亲的唉”
叹了口气,南尘伸手把落央拉近了怀里“娶她是权宜之计,我也是被逼无奈的,而且......”
落央看着他“而且什么?”
南尘的脸上有一丝的尴尬之色,别扭兮兮的说道“而且,我从来没有碰过她,以后也不会,你放心”
落央笑了“我放心什么?”
其实她知道南尘在说什么,但就是明知故问。
南尘霸道的搂进了她,在她的耳边轻轻说着“你放心,我是你一个人的”
落央有些害羞,轻轻的推开了南尘,四处看了看,最后坐在了那个可以称之为床的地方,上方还立着一个大大的架子,上面有床幔挂着,收在了一边。
落央走过去,坐下之后,按了按“还挺软的”
南尘跟着走了过来,也跟着按了按,满意了“你不是喜欢软一点的床吗?会不会觉得冷?山洞里还是有些阴冷的,要不我生点火吧?”
落央拉着南尘的手,摇了摇头,说道“不冷,但是我中午之后都没有吃过东西了”
南尘微笑,山洞中有一些简单的炊具和食材,都是他时不时的吩咐手下准备的,走向一边,问道“想吃什么?”
落央扫视了一圈,说道“想吃肉,没有肉吗?”
南尘顿住了,肉类保存的时间不长,所以并没有准备,思考了一会之后看向落央“带你去打猎好不好?”
打猎?落央的眼睛亮了亮“好啊”
叫上了隔壁山洞的子夜,毕竟是夜晚,万一有什么意外的话,多一个人多一份力。
二人手牵手出了山洞,落央的眼睛显得格外的明亮,在夜色中。南尘还是第一次看,好奇的问道“你看的清楚吗?”
落央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能啊,你不知道我们猫族在黑暗里面视力极好的吗?等下我露一手给你看看”
南尘惊讶“你会打猎?”
落央摇了摇头“不会啊,但是这跟杀人应该差不多吧”
回答是没有经过思考的,几乎是脱口而出的,话一出口,两个人都愣住了。南尘说道“这段时间,你受苦了”
落央沉默了片刻之后,说道“没有什么,千羽对我很好”
这个时候前面的草丛里面有响动,落央眼睛一亮,指甲迅速变长,行动也非常快的跃进了草丛中,再出来的时候,手里提着一只鸭子,已经没有了呼吸。
炫耀的给南尘看,南尘则是盯着她沾有血迹的手指,心疼无比。
落央是他心尖上的人,曾几何时,他也曾对着月亮发誓要永远照顾她,不让她受到任何的伤害。然而,这一年时间不见,她已经成长成这个样子了,这种成长的背后她要背负多少?
接过鸭子,丢给一边的子夜之后,带着落央来到了溪边,反复的给落央洗着手,好像这样就能洗掉他心里的愧疚一般。搓了半天,落央感觉到一些疼痛感。
试着抽回手,说道“南尘,你怎么了?”
南尘停下,头还是低着,问道“这些日子,你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落央知道他指的是什么,点了点头,说道“嫌弃我了吗?”
南尘抓过她的手,在自己的衣服上蹭了蹭,说道“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嫌弃你,我只是觉得很愧疚,没能好好的保护你,怕吗?”
“怕什么?”落央问道。
“第一次动手的时候,怕吗?”南尘问着。
落央嘴角轻轻勾起,垂下眼眸“怕,甚至下不去手。但是已经被发现了,他不死,我也没有办法活着出去,所以......”
南尘拉过落央,声音有些颤抖“别说了,别说了......”
月色下,坐了一会之后,落央感受到南尘的愧疚,叹了口气“好啦,我们回去吧,不然等下都被子夜吃掉了”
二人回到山洞中,子夜已经将鸭子烤熟了,三个人开心的分着鸭子,不过最多的还是进了落央的肚子。
劳累的一天就这样过去了,二人躺在床上,落央有些拘谨,这是第一次以人形跟他躺在一起。南尘抱过她“想什么呢?”
落央微笑着“没什么,就是觉得这样的场景真的是久违了,不过说真的,你不回去交代一声真的没问题吗?”
南尘拉过被子,盖好之后说道“子夜会处理的,早点歇息吧”
就这样过了几天,果然外界没有任何的消息,不过就算是有消息的话,他们也不一定知道,这几日,落央和南尘一直待在山洞中,白天的时候去逛逛,看看风景,晚上相拥而眠。
落央有她自己的想法和计划,南尘心里也知道,他会尽自己所能的保护她,事情还没有发生的时候,指向这样简简单单的珍惜这段能够朝夕相处的时间。
他能感觉的到,落央越来越急躁,心事也越来越重,知道她大概已经差不多做好了准备。这样单纯无忧的日子,应该也不多了。
这天晚上,落央做了一大桌子饭菜,南尘坐在桌边,看着饭菜,心中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她应该是准备好了,饭桌上,南尘有些沉重。
落央不想让他知道,所以隐藏的很好,所以南尘也乐于配合她。
吃过饭后,二人没有去溪边看月亮,落央拉着他来到了床上,主动吻了上去,随着这个吻的加深,南尘的呼吸变得凝重起来,渐渐的掌握了主动权。
最后,衣袂纷飞,自床边落下,床幔缓缓放下,只留一室春色。
今晚的落央太过于主动和不寻常,南尘生怕她会突然间的消失不见,累极了的她早早的睡下了,南尘紧张的不敢睡,那种拥有了全部的满足感也不能将这些紧张消散一点点。
整整一个晚上,他都支着手臂看着落央的脸,直到外面开始渐渐转亮。落央的睫毛颤了颤,睁开了眼睛,第一眼见到了面前的南尘。
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事情,有些紧张,又有些害羞,微微垂了头,南尘见她醒了,低头印上一吻“早”
落央微笑“你一夜没睡?”
“嗯,怕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梦醒了你就不见了”南尘说道。
落央看着他,笑了“我就在这里,怎么会不见?”
南尘没有说话,还是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在心里叹了口气,落央闭上眼睛,再睁开的时候眼眸变了样子,这就是猫族的催眠术了,对着南尘一字一句的说道“你很累了,需要休息,睡一会吧”
感受到她眼眸的变化的那一瞬间,南尘就感觉上当了,可是想要收回目光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觉得眼皮真的沉重起来,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确认她睡着之后,落央恢复了自己的眼眸。起身穿好衣服之后,对着床上的南尘轻轻说道“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