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则年回来快一个月了,已经入初秋了,天气还是很燥,尤其是刚下过一场雨以后。
诸葛始终没什么太大的动静,陈则年整天无所事事的待在公寓里,他不属于公司的正式在职员工,所以不需要整天待在公司里死守着。
但他说话比正式员工还要有用的多,都知道陈则年是诸葛的左膀右臂,他办事有一套,盯上什么人,这个人一定心甘情愿的把他想要得到的东西双手奉上。
陈则年接到诸葛电话,是在这场雨彻底停歇的一个小时以后。
易竹和路撒出去逛街了,他之所以把时间记的这么清楚,是因为易竹走了以后,他开始陷入这样的沉静中,随着时间开始缓慢的流动。
指尖的烟一缕缕飘过头顶上空,然后逐渐流逝,消失。
他的思绪冷不丁被电话的振铃声打断,指尖的烟灰因为措不及防的声音贯穿耳膜,落了一地。
陈则年烦躁的“啧”一声,不慌不忙站起身,到客厅的茶几上捞过手机,看了眼号码。
十一位数字,本地号。
不认识。
陈则年想要拒接,想到他已经很久都没有进展了,等接起来的时候,他才猛然意识到,他的希望竟然开始这么渺茫了。
“喂?”
那边环境很静,陈则年敏锐的听出对方呼吸似乎停顿了一下,然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女声。
“陈启航?”
“我是。”
那边突然开始笑了起来,以阿雅冷漠的性格来看,陈则年完全想象不到,她现在是一种什么样子,来给他打这通电话。
像是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那边不慌不忙的说:“你放心,诸葛不知道。”
陈则年意外的挑了挑眉,问:“你有什么事么?”
“电话里谈不方便,我待会发给你一个地址,你按照地址来找我。”
说完,也不等陈则年反应,直接干脆利落的挂断电话。
陈则年对着已经被挂断的手机,脑子里迅速做出策略。
对方是诸葛的女人,她瞒着诸葛单独约他出去,有什么目的?
是诸葛想要试探他?还是这个女人在偷偷计划什么事,他只是她先迈出去的一步棋?
陈则年想不通,他想不通归想不通,却不能不承认一件事,就是他不想在继续坐以待毙下去,想要找一个机会,而这个机会眼下就摆在他面前。
陈则年给易竹打了个电话,简单把经过说给她听,易竹只是淡定的“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继续放心的跟着路撒逛街。
她手机音量不低,路撒在她身旁听的清清楚楚,见易竹挂了电话也是一脸淡定,忍不住问:“你就不担心,他单独去见一个女人,就没有怀疑?”
“怀疑什么?”
路撒张了张嘴,无声吐出两个字。
“出轨。”
易竹嗤笑一声,说:“那也得发生了才可以,我眼睛里容不得沙子,最好不是你说的那样。”
路撒撇撇嘴,朝着她竖了个大拇指。
易竹勾了勾唇,继续朝前走。
......
阿雅给陈则年的地址是个卖渔具的小店,门口站着个三四岁的小孩儿,见陈则年走近,扬起头眼巴巴的看着他。
陈则年摸了摸他的脑袋,问:“有人在家吗?”
小孩咿咿呀呀了半天,也不知道在说什么,陈则年笑了起来,弯腰把他抱着,小孩最初吓了一跳,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高出一大截。
“咯咯咯。”
悦耳的童音,陈则年毫无戒备。
他抱着小孩走进那家店,有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男人正低头玩电脑,听见脚步声,头也不抬的说:“林智,到一边玩去。”
语气里透着十足的不耐烦,屋里传来女人暴躁的吼声:“林逸你在凶我儿子,我就跟你离婚!”
叫林逸的男人耸耸肩,一反常态的说:“知道了,老婆。”
然后抬起头,“过来,儿......子。”
他儿子正被一个陌生男人抱着,那男人浑身气场很强硬,林逸看了他一眼,想了一会儿,然后朝着里面喊:“雅雅,你说的人找来了。”
这世上除了诸葛叫她小雅,还有另外的男人叫她更亲近的名字,雅雅。
阿雅从屋里出来,身旁跟着个女人。
陈则年知道那是小孩儿的母亲,跟阿雅差不多的年纪,她把小孩接过来,然后一把塞进林逸的怀里。
“天天就知道玩,哪天儿子被人拐走了,你估计还不知道呢。”
“哪儿能呢,老婆。”
这两人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陈则年面无表情的看着阿雅。
“进来吧,我有话跟你说。”
阿雅抬了抬下巴,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放心,他们很安全。”
陈则年盯她几秒,抬脚走进屋里。
很简单的房间,是那种民宅的风格,有点乱,估计很久没人收拾过了。
阿雅把床单上的报纸扔进垃圾桶,然后对陈则年说:“你随便找地坐,别嫌弃,我这也是迫不得已。”
知道她说的意思,应该是只有到这里,诸葛才会放心她不会乱跑,而且说话也方便。
“你找我有什么事?”
阿雅问:“你想不想坐诸葛那个位置?”
陈则年皱着眉,“你什么意思?”
“我看得出来,你很聪明,也很有野心。我不跟你拐弯抹角,就直接说了,我想跟你合作一次。”
“是诸葛的意思?”
阿雅笑了笑,不太明显:“你不用跟我装疯卖傻,我跟诸葛也不是你想的那样,准确的说,是他硬拉着我加入这行,我并不愿意受他摆布,也没办法忍受,他对我做过的那些事。”
“什么事?”
阿雅表情变了变,然后开始解衬衫的扣子。
陈则年拧着眉,把目光转到另一侧。
“自重。”
阿雅笑了起来,她说:“你想什么呢?”
说完,把身上的伤坦诚的漏了出来。她皮肤很白,这样的伤看起来触目惊心,有一种特殊的美感。
陈则年眉心突突直跳,他是真想不到诸葛儒雅的皮囊下,竟然是这样一种扭曲的灵魂。
阿雅很淡定的重新系上扣子,然后敲了敲木柜。
“现在,我们能谈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