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年末最后一天。
易竹睡醒的时候,顾严契正跟顾明渊打电话,或许是她跟顾明渊没办法亲切起来的原因,顾明渊从来没有给她打过电话。
李璨跟顾明渊之间的关系,说冷不冷,说热不热,只是顾耀对李璨的态度,让顾明渊对李璨有了不一样的看法。
但那些,还达不到他把李璨当成顾家儿媳的程度,顾耀也不会允许李璨爬上这样的高度。
他妥协只是因为易竹,哪怕不愿意承认,易竹是易竹,李璨是李璨,他分得清也拎得清。
顾严契正跟顾明渊说家里的事,一抬头,看到易竹正从房间里出来。
“竹子,醒了。”
易竹点头,自顾自去厨房找水喝。
也不知道顾明渊跟顾严契说了什么,顾严契低低“嗯”了一声,然后把电话给易竹。
“嫂子要跟你说话。”
易竹走过去,低声说:“喂?”
那边李璨听见女儿的动静,眼眶忍不住红了。
“竹子,在那边辛不辛苦?”
易竹摇头,说:“不辛苦。”
她没有安慰人的脑细胞,不知道怎么才能让李璨放下心来,太长时间没见面,她都忘了曾经是怎么跟李璨这个女人相处的。
似乎......总有吵不完的精力。
易竹跟李璨聊了一会儿,省去陈则年在这边发生的一切,只把自己获奖的事,和在这边好好生活的环境简单讲了一下。
李璨到底比易竹精明,她猜到易竹不会过的这么顺风顺水,却再也没有像从前那样逼着她,让她心不甘情不愿的说出来。
易竹变了,她也变了。
易竹把电话还给顾严契,顾严契接过来,递给易竹一个红包。
是真的红包,看厚度还不薄。
易竹不客气的拿过来,掂了掂。
“这么多?”
“对女人来说,这些只是一个包包一件衣服的钱,你不嫌少我就谢天谢地了。”
易竹露齿一笑,说:“谢谢小舅舅。”
顾严契不偏心,公寓里所有的女性都有份,连路撒都有,她打开红包,喜上眉梢。
“谢谢。”
顾严契笑了笑,说:“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宋梓东进来就看到这么其乐融融的场面,他依照惯例,给沈瑜和易竹分别塞了红包,只是数量没有顾严契给的多。
他嘿嘿直笑,说:“别嫌弃,哥们今年特别穷。”
他其实说的是实话,他们三个人都穷。
让宋梓东拿出来几十万不是不能,但那些都是不合法的,他不是迷信,只是不愿意用这些钱去当新年的红包。
他希望易竹和他认识的这群伙伴,永远都能安安静静,一尘不染的陪在他身边。
轮到路撒的时候,路撒笑得合不拢嘴。
她曾经不认识这群人,从没想过到了这个岁数,还可以有两个阳光姐妹淘,没事儿一起出去逛街,买衣服什么的。
尤其是沈瑜,特别对她胃口。
三个女人大丰收,宋梓东提议她们请客,毕竟这里的男人都掏出自己的心血,请一顿饭不为过。
路撒说:“我年长,这顿饭还是我来吧。”
没人争,沈瑜把钱揣进自己的口袋,想着她请就她请,反正她这些钱也要掏出来一部分给大家买礼物。
沈瑜往年送易竹的礼物,都是些可爱的毛绒玩具,泰迪熊之类的玩偶,跟易竹本身的性格很搭,软绵绵的,但易竹确实对这种东西不感冒。
好歹是沈瑜的一番心思,易竹走到哪儿,都要带着个毛绒玩具,有的当包包上的锁链,有的钥匙链,甚至还有背包上的挂件,行李箱里的摆件,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顾严契和易竹挨着坐,她旁边是陈则年,两个男人都以一种保护的姿态,坐在她身边。
易竹穿着带绒的鞋子,纯白色外套,衬得她干净清透,像山间清凉的溪水,纯粹美好。
饭馆是易竹选的,一人一道菜,沈瑜点了个牛蛙,旁边路撒惊讶的看向她,想不到沈瑜一个女人,竟然不怕牛蛙这样的东西。
沈瑜感觉到路撒在看她,笑着说:“我最开始也是害怕的,吃一口就食髓知味了。”
路撒:“......”
确实像她的性格。
这家饭馆的菜还不错,易竹以前吃过几次,都是跟秦阳一起。
秦阳给易竹盛了碗鸡汤,说:“好好补补。”
他指的是脚,到顾严契耳朵里,就变了味儿。
易竹被顾严契看的发毛,她明明没跟陈则年发生过什么,却莫名被他看的一阵心虚。
光明正大瞪了秦阳一眼,后者满脸无辜,假惺惺的对着她笑。
路撒说:“我过两天回老家看看父母,你们呢?”
顾严契说:“我留下来陪易竹一段时间。”
陈则年没说话,谁都知道易竹在哪儿他在哪儿,现在俩人跟连体婴似的,分都分不开。
宋梓东和石磊耸耸肩,他们想去哪儿,可不是他们说了算,幸好是暂时的。
沈瑜伸了个懒腰,抓住石磊的手:“我们打算陪着竹子,小可爱怎么能自己一个人过年,你说是不是,竹子?”
秦阳笑着说:“对。”
易竹有些感动的看着他们,路撒满脸歉意:“竹子,对不住了,今年不能陪你过节。”
易竹摇摇头,说:“别放在心上,回家才是最重要的。”
不像她,连家在哪儿都不知道。
没有沈瑜和他们的这些年,她过节都是秦阳和路撒陪着,她心里是很感激路撒的,让她单调枯燥的这几年,没那么寂寞。
这顿饭吃的其乐融融,一直到中午,沈瑜和石磊出去玩,顾严契打算去附近转转,路撒主动提起来引路。而秦阳,找宋梓东一起回去跟二虎过单身狗该有的生活。
至于易竹,她被陈则年强行拉进车里,一脚油门窜出去,根本不知道他要去哪儿。
易竹抓住扶手,问:“你要干什么?”
“给你买礼物。”
易竹忍不住偏头看他的侧脸,菱角分明,轮廓清晰,线条冷硬,睫毛跟长,随着他眨眼的瞬间,像是有两把小刷子,刷的她心里痒痒的。
陈则年嘴边噙着一丝浅笑,目不斜视:“有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
易竹摇头,说:“没有。”
“你有。”
“是什么?”
陈则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