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
石磊一手撑着房檐,纵身从房顶跳下来,刚巧挡住几个青年想要逃跑的那条路。
他和陈则年各守一边,四个青年插翅难飞。
陈则年目光扫了一圈,挑中不远处搁在地上的木头条,他记得上高中时,班主任似乎有过一模一样的东西。
他弯腰把木头条捡起来,拿在手里掂了掂。
其中一个青年说:“大哥,我们错了。”
“错哪儿了?”
“不该骂你,也不该追你。”
陈则年点头,接着问:“还有呢?”
“还有......”
“还有什么?”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又做了哪些事惹这位大哥不悦了。
有个小青年大着胆子问:“哥,你给个痛快的吧。”
陈则年冷笑一声,挥了挥手里的木头条。
几个人齐齐缩了缩脖子,脑袋瓜尽可能往后躲,生怕陈则年暴怒中,拿谁的脑袋当核桃敲。
石磊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这群人,他就不明白了,背后这人到底怎么想的,跳这几个中看不中用的窝囊废。
“为什么跟踪那个女人?”
小青年集体变脸,如获大敌。
石磊阴恻恻的威胁他们:“说实话,别想着耍花样,他手里的木头条你们可是看见了,也应该知道我们是什么人,想活命的,就痛快说。”
“大哥,我们也是拿钱办事。”
“什么事?”
“这......”
小青年摸了摸脑袋,说:“有个女人让我们跟着她,就只管跟着,知道她每天的行程,我们真的不会做伤天害理的事。”
石磊嗤笑一声,指着他们说:“穿成这样,就已经是伤天害理了,年纪轻轻的不学好,弄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我要是你们父母,非抽死你们不可。”
小青年们敢怒不敢言,心里想着,那大哥也不是他们父母,不也一样差点抽死他们。
陈则年观察每个人脸上的表情,没有发现说谎的痕迹。
“就这样?”
“真的。”
陈则年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莫名冷了场,有不怕死的试探着问:“那大哥,我们能走了吗?”
石磊笑出一口大白牙,问:“想回去通风报信?”
“不不不,不会的。”
“对,我们就当没见过你们。”
“哪儿敢啊,真不敢。”
那个已经吓得说不出来话了,没出息的被朋友扶着,差点没腿软跪地上。
石磊不想逗他们了,烦躁的挥挥手,把人给打发了。
“阿年,我觉得姜丽颖可能发现了。”
“我知道。”
石磊有点担心,问:“那怎么办?”
具体怎么办,陈则年也不知道。
没过多久,秦阳就来了。
他臭着脸,对着前面那两个男人疯狂鸣笛。
石磊是个自来熟,笑着跟他打招呼。
“好久不见,兄弟。”
秦阳低低“嗯”一声,懒得搭理他。
没人愿意在午睡的时候,被一通电话给吵醒。
“去哪儿?”
“当然是送我们回去。”
秦阳电话里不知道他们发生的事,直到看到易竹脚被裹成了粽子,顿时心一凉。
“竹子这是......瘸了?”
路撒啼笑皆非,抬手锤了他一下:“说什么蠢话,脑子秀逗了,你瘸她都瘸不了。”
秦阳没管她的玩笑话,只是一手握着易竹的脚腕,语气认真的说:“没瘸我就放心了,否则不好跟她母亲交代。”
他那只手捏着易竹纤细的脚裸,骨节分明的手指,连成一条线,温度源源不断的传递,没有放手的意思。
他话音刚落,气氛顿时安静下来。
石磊和宋梓东不敢去看陈则年的表情,他们寻了个抽烟的理由,两个人齐刷刷的走出去,顺带把一脸担忧的沈瑜给拖走。
路撒是个对什么事都能置身事外的,但显然现在不是她在不在的问题,而是这两个人会不会随时把家拆了的问题。
她想了想,觉得没有什么理由可寻,也没有寻的必要,直接扭头回到了房间。
客厅里只剩下陈则年和秦阳,还有睡得不省人事的易竹。
秦阳脑袋里思考陈则年,忽觉手上的温度越来越烫,他一个激灵,连忙低头去看。
“发烧了。”
陈则年顾不得考虑他跟易竹之间的关系,翻箱倒柜找出来两片退烧药。
秦阳问:“不会过期了吧?”
“没有。”
他竟然还能回答秦阳的问题,秦阳有点佩服他的大度,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成这样的?
其实陈则年心里并不好受,没人愿意自己的女朋友被另外一个男人驱寒温暖,哪怕明知道他们的关系很纯粹,不会有进一步的发展。
就好像易竹没办法眼睁睁看着他跟姜丽颖逢场作戏,却不得已做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说到底,都是他太粗心,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易竹脑袋很沉,她能听见有人在说话,却听不清在讲什么,头很疼,她想睁开眼睛看看,却无论如何都没有力气挣开。
她动了动手指,觉得有点麻。
有人掰开她的嘴,往里面塞了什么东西,入口即化,很苦。
她被灌一口水,大概是本能,习惯性吞咽。
“怎么样?”
秦阳看陈则年紧张的站在一旁,难得露出不沉稳的表情,说:“没事,她身体很好,不用担心。”
怎么可能不担心,他在阁楼里抱着她的时候,差点以为两个人会死在那里。
陈则年看着易竹,秦阳暗骂自己没出息,到底还是心软了。
“过来帮忙。”
秦阳把易竹交到陈则年怀里,说:“你带她回房间休息,我去处理外面的事。”
陈则年也没问外面是什么事,如果他知道易竹的小舅舅,顾家那位已经在赶来的路上,大概拼了命也会分出时间去迎接。
可惜秦阳故意没告诉他,目的就是想让顾家那位当小舅舅的,给陈则年找点麻烦,让他日子不好过。
秦阳不得不承认自己心中其实是嫉妒陈则年的,他陪了易竹这么久,如果不是陈则年,可能在过一段时间,或者过去几年,易竹就会接受他呢。
秦阳笑着摇摇头,越笑越苦。
他竟然自欺欺人到这种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