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易竹仍旧夜不归宿。
她跟陈则年看了场无聊的电影,除了耳边偶尔响起渗人又出场率极高的影片背景音效,剧情毫无吸引力,没任何值得回忆的价值。
这是国产恐怖片的通病。
李璨仔细认真的斟酌了一番,觉得还是有必要提醒易竹,她夜不归宿的行为,其实很让人感到担心。
但比起她的旁敲侧击,易竹的回应很干脆也很彻底,丝毫没有隐瞒的给她发过去一条短信。
[我跟陈则年在一块儿,放心。]
隔几秒,对方回:
[女孩子还是要矜持一点。]
易竹手机不断有短信提示音,联想到她刚才接到的李璨电话,不用想都知道是催她回去的。
陈则年等了半天,易竹还在低头发短信,眼睛里有明显的不耐烦,他虽然希望能够跟易竹单独相处,但好歹还是要给李璨留点情面。
“送你回去。”
“啊?”
她茫然的抬起头,眼中还有一丝丝的疑惑和不确定:“你说什么?”
陈则年轻笑着重复了一遍。
易竹沉了脸,很认真的说:“我不回去。”
“这么想跟我住一块儿?”
易竹眼睛深了深,她快递在手机屏幕上噼里啪啦敲出一串文字,手速快的陈则年都一时无法将她拼出来的拼音组成文字,她已经一鼓作气的点发送,然后把手机重新塞进兜里。
女人没有背包的习惯,是为什么?
陈则年在脑袋放空的一瞬间,还在思考这样的问题,他是个钢筋直男,所以理所当然的认为,女人应该都是喜欢背包的。
里面装一些化妆品,手机,充电宝,乱七八糟的东西,凑到一起,竟然也不能说拿着没用。
他措不及防被易竹推了一把,顺势贴着树干,小姑娘一只手撑起来,竟然就这么萌哒哒的给他来了个壁咚。
壁咚完了还不算,易竹竟然大着胆子,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踮起脚,主动搂住他的脖子,嘴角微微扬起。
陈则年看出她的意图,行动比大脑反应更快的配合她,迁就她的身高,俯身凑近她嘴唇附近,等待着小姑娘贴近的那一秒钟。
她睫毛很长,在路灯的投影下,显得轻轻落落的柔软,眼神很平和,一如他时隔多年后,见到她的那一刻。
周围很静,万物都在沉睡。
但难免有过路的车辆,不知是有意无意,经过他们时,刻意放缓了速度,像是没恶意的玩笑,不伤大雅。
显然这些不足以引起陈则年的注意,他还保持着弯腰的动作,被怀里娇小的女人,轻重不一的吻着,他能感受她生疏的技巧,实际上牙齿磕到他嘴唇的时候,是有些痛感的。
但这种痛感没什么太大的神经损伤,他只是突然就忘记了反应,甚至忘记了回应,难得大脑当机,突然不知道该做点什么。
这种感觉很陌生,但是很好。
易竹吻的特别吃力,哪怕陈则年掌控着高度,还迁就她的力气,虚虚搂着她,防止她脱力。
她小心翼翼的退开,眼睛不由自主往下扫了眼,又若无其事的挪开视线,半晌,轻笑一声。
陈则年:“......”
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对女朋友突然开窍的这种行为感到欣慰,还是出于男朋友反被撩了一把这种事感到新奇,总之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易竹已经结束了这个来之不易的吻,稍稍往后退了一步。
他也不知道他嘴唇上还有易竹轻轻浅浅的一排小牙印,证实了他刚才所经历的一系列不可思议的事儿。
易竹主动牵住他的手,霸气十足的对他说:“走,带你去开个房。”
陈则年第二次无言以对:“......”
这他妈别是还没睡醒吧,也太他妈的真实了。
于是陈则年男朋友就被易竹给带去酒店了,还真就开了一间房,两张床的那种。不过这种设计确实心照不宣,该说酒店老板太阔气,还是体贴劳动人民的辛苦付出,这一张足以容纳两个成年人的单人床,真的不是四人间吗?
易竹和陈则年默默对视一眼,易竹挑了个贴墙的位置,直接头朝下栽倒。
她整张脸埋进被子里,脚腕突然被人捏住,鞋上魔术贴咔嚓咔嚓咔嚓的响个不停,被男人指骨分明的手撕开,然后把鞋子给脱掉。
易竹晃了晃白色的棉袜,问:“臭吗?”
“有点。”
她瞪大眼睛,伸手就要把袜子脱下来。
陈则年无声笑了笑,转身去浴室放热水。
易竹悄默默把袜子脱了,做贼心虚的拿到鼻子底下闻了闻,什么味儿也没有,陈则年纯粹是胡说八道。
正想着,浴室里笑声更浓了。
易竹瞅着里面模糊不清的人影,就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当她进去洗澡的时候,明白了陈则年那莫名其妙的笑声是因为什么。
这反人类设计的浴室,到底是谁发明的。
外面看不到里面可以,这是最基本的,但谁能告诉她,为什么里面看外面,可以看得这么清楚?
这是什么奇葩磨砂玻璃?
易竹简直惊讶透了,尤其是她发现陈则年目光沉静的盯着她看的时候,她就总有种现场直播的错觉,哪怕明知道他什么也看不见。
易竹一边心不在焉的洗澡,一边盯着陈则年的动作,防贼似的,还在心里嫌弃浴室里没有锁。
当然没锁,浴室有锁是什么鬼道理。
易竹以最快速度洗完,盯着冷飕飕的空气出来,掀开被子就往里面钻,属于电热毯的热量源源不断传来。
陈则年把手机充电,懒洋洋的抬起头。
倚着枕头的女人从被子里露出一只手臂,朝着他竖起大拇指,一脸满足相。
陈则年勾了勾唇,也站起来去浴室洗澡。
易竹莫名觉得脸热,还有种昏昏沉沉的困倦,她强撑着困意玩手机,结果越来越困,头越来越低。
陈则年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易竹已经睡熟了,手机丢在被子旁边,头还保持着半歪的动作,眼睛很放松的闭着,嘴唇微张。
陈则年摸了摸她的头发,把人放平,自己跟着钻进去,替她掖了掖被角,手臂一伸,关掉床头的台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