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还是很热,陈则年一下飞机就去附近找餐馆,他挑了家米线店,进去以后要了个大碗。
这里特色是面食,这家店的米线味道还不错,陈则年一边吃面,一边掏手机看诸葛发给他的地址。
距离这里大概一个小时的车程,他如果动作快的话,能赶上今晚最近的一趟长途客车。
陈则年不想耽搁,尤其是食指的指环,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易竹还在贵阳,他敌人的眼皮子底下。
他快速付了钱,然后打车报了地址,司机师傅先是皱了皱眉,有点犹豫。
陈则年挑眉,问:“怎么了?”
“你去的这个地方,是早些年的乱葬岗,后来改建成个体公寓,离市里也比较远,咱们得走差不多一个小时。”
这人倒是老实,没欺负他是外地人。
不过......乱葬岗?
陈则年是真没想到,诸葛竟然舍得让自己的女人住那种地方,这女人也是个胆子大的。
陈则年见司机师傅犹豫,知道这人可能是有些迷信,又舍不得到手的钱。
他也大方,直接拍五百块钱到司机师傅面前,说:“麻烦快点儿,我赶时间。”
司机师傅一咬牙,油门踩一脚,冲向西北方,靠近天桥的那条马路。
陈则年低头玩手机,他是个很自律的人,从来不会有手机不离手的恶习,但因为人在外地,跟易竹两地相隔,所以理所当然的想要跟她有更多的联系,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司机师傅还在认认真真,再接再厉的给陈则年科普他知道的有关那片地区的迷信传闻。
说着说着,自己打了个哆嗦。
陈则年压根没用心听,满脑子都是易竹软绵绵的几句话,心里都长草了,想要快点回去,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问,就只要抱着她,怎么都可以。
最后一条消息止于上午九点半,易竹告诉他,自己要出去跟路撒逛街了。
陈则年关掉手机屏幕,疲倦的揉了揉眉心。
“哥们,你是哪儿的人?”
“旱川。”
司机师傅点头,笑起来:“我媳妇是旱川人,那边城市还不错,很多外地人都过去发展了。”
陈则年兴许是觉得无聊,竟然还好心情跟他闲聊了几句。
司机师傅也是个自来熟,干他们这行的都不怕生,聊了一会儿,他突然感慨的说一句:“这人啊,还真是什么样的都有。”
陈则年于是顺势问:“怎么说?”
司机师傅关掉跟同行的通讯设备,确定别人听不见了,才缓缓说道:“你去的那个地方,据说特别乱,里面都是些不法分子。我开始还以为你跟他们一样,看你这个样子也不像,是过去找人吗?”
陈则年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会儿,然后才慎重的回答他:“去接个朋友。”
“是女朋友吧?”
“不,”陈则年说,“女朋友在外地。”
又大概聊了一会儿,差不多快到了,陈则年给那个女人打了通电话,那边环境特别吵,有男人骂骂咧咧的声音,还有麻将噼里啪啦的声音,甚至有孩子的啼哭声。
闹哄哄的环境中,女人声音很沉静:“陈启航是吗?什么时候到?”
“再有十分钟。”
“好,我知道了。”
那边干脆利落挂断电话,陈则年给司机师傅又扔了二百,司机师傅摆手拒绝,见陈则年坚持,也就没在推脱。
这里虽然风水不太好,但环境确实还不错,空间很大,是一个整个被包裹起来的小区。
那个女人在最靠近左边的别墅区,陈则年按照地址找上门,发现门没关,他走进去,客厅挤满了人,看到陌生面孔,齐刷刷的抬起头,目光戒备。
“你是阿航?”
陈则年寻着声看过去,一个穿黑色长裤的女人,披着一件男款西装坐在沙发上,面容清秀,是个看起来很干净的女人。
他很快认出这是照片上的女人,低低“嗯”一声。
女人站起来,把西装扔给打麻将的那个男人,走到陈则年面前,问:“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没有。”
他回答的很干脆,不像是有假。
女人没多问,而是示意手底下的人去帮她拿东西,其实要拿的东西也不多,无非就是身份证和钱包之类的。
她朝着陈则年伸出手,说:“你好,我是阿雅,你老板的女人。”
陈则年握住那只手,很快送开。
“我查过,最近的一趟客车是晚上八点半,如果你想要尽快离开,我可以安排一下。”
阿雅皱了皱眉,问:“没有别的时间么?”
陈则年摇头。
阿雅看了眼那个打麻将的男人,对方只是表情乖顺的看着她,阿雅最后像是做出了什么慎重的决定,对那个男人说:“阿蛮,这里就交给你了。”
阿蛮点头,说:“老板放心。”
那两人的眼神不对,陈则年以过来人的角度,显然是能看出来这个女人跟那个叫阿蛮的不简单。
阿雅把东西交给陈则年,说:“八点半就八点半,越早走越好,你去安排一下,我处理后边的事,电话联系。”
陈则年点头,“好。”
他心里有数,阿雅不是去处理后面的事,应该是想要跟那个叫阿蛮的男人告个别,或者交代清楚什么事。
毕竟刚刚那个男人眼中,隐藏的是不易察觉的厌烦和焦躁。
没有一个男人甘心让自己的女人,转身投进别人的怀抱。
陈则年对这其中的事不感兴趣,况且他就算想要卖诸葛一个人情,这事儿找到证据也需要时间,口说无凭。
他从公寓出去,然后等出租车过来,去市里的车站找到那个客车的司机。
这次的司机师傅是个话少的人,全程两人没有交流,到了地方以后,陈则年按照正常价格付钱,三两步踏进客车站的大厅。
他打听到所有这里到贵阳的客车,最后知道今晚八点半那趟车的司机姓钱,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
这事儿安排起来特别容易,这人就像他的姓氏一样容易摆平,陈则年讲好了以后,给阿雅打去了电话。
所有事都出乎意料的顺利,他只需要等这趟车平安离开这里,把阿雅完好无损的带到诸葛面前,就算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