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秦阳带易竹去贵阳赛车裁判家里去串门。
几个裁判中,最看中易竹和秦阳的,就是年近六十岁的左仪樊。
秦阳和易竹称他为前辈,买了礼物去登门拜访,左仪樊正坐在院子里晒太阳,见门外走进来一对年轻男女,连忙伸手去摸桌子上的老花镜。
“前辈。”
“左前辈,我和竹子来看你了。”
左仪樊膝下无子,只有一个在外留学的女儿,三两年回家一次,他妻子病逝,算是个孤寡老人。
秦阳当初拜访几位裁判,左仪樊是众多裁判中,最有地位的一个,也是最公正的一个。
赛车就是这样,没有人可以让出任何一秒钟,裁判也是一样,众目睽睽下,必然没有帮助参赛选手作弊的权利。
左仪樊戴上老花镜,才发现今天易竹穿的很随意,他更多时候看到的,是易竹穿着比赛服,绝对自信的站在跑道上。
她只有不比赛的时候,才会偶尔露出女儿家的样子。
左仪樊指着身旁的位置,说:“你们俩自己找地方坐。”
看得出来他们是熟客,保姆极有眼色的去给他们倒果汁,易竹把礼物给左仪樊递过去,说:“看看喜不喜欢。”
都是些跟赛车有关的东西,左仪樊其实什么都不缺,他们想要讨好老人家,必须得投其所好。
有人登门拜访送补品,送古董,送各式各样昂贵又花哨的东西,但左仪樊都不喜欢,他最喜欢易竹带给他,有关赛车的东西。
哪怕是一个手办,一个赛车模型,或者一个奖牌,或奖章。
左仪樊家里有专门放这些东西的房间,保姆会定期进去擦灰尘,他很在意里面的东西,胜过任何。
秦阳亲眼见过左仪樊为了这些东西,赶走家里的保姆。
他之前见过的保姆,是个差不多快三十岁的单身女人,择偶条件很高,所以始终没有结婚。
他拜访左仪樊的时候,无意中撞到保姆不小心打碎了一个奖杯,觉得左仪樊这里的东西太多,她偷偷解决掉可能他根本不知道,所以打算毁尸灭迹的时候,被秦阳当场撞破。
那保姆后来反咬一口,说是秦阳故意毁坏这里的东西,她只是进来阻止。
左仪樊有点心疼的看着破碎掉的奖杯,那是他经常拿出来欣赏的东西,竟然就这么没了。
对保姆的话,左仪樊简直嗤之以鼻。
他让秦阳把保姆赶出去,称自己没有见客的心情,等秦阳下一次拜访的时候,发现那个被摔碎的奖杯,就这么以一副无数裂纹的姿态,摆在左仪樊的书房桌子上。
他不知道用多久的时间,把这些碎片重新拼在一起,哪怕千疮百孔,有些地方破碎掉的渣子,可能再也找不回来了。
秦阳没有安慰左仪樊,而是开玩笑的说,这东西摆在这里,也有它特殊的观赏价值。
左仪樊被逗笑了,他突然有点欣赏这个年纪轻轻,就提早步入引航员行业的年轻男人。
等秦阳把自己的赛车手带到左仪樊面前时,左仪樊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两个人会凑到一起。
他们都是那么的年轻,那么的耀眼,像极了年轻时候的自己。
而易竹在贵阳的第一次比赛,也绝对没有让他感到失望。
荣耀属于胜利者。
......
秦阳和易竹只待到中午,陪左仪樊吃了饭,才从他家里离开。
易竹临时接到陈则年的电话,诸葛设宴,特地邀请了易竹和秦阳。
可能是过年的缘故,这次非但叫上了易竹,连带着秦阳也加入进去,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易竹路上对秦阳说:“你可以回去,我找理由帮你推掉。”
秦阳说:“你开什么玩笑?”
他带着易竹过去,陈则年和沈瑜几个人已经到了,除了顾严契和路撒,公寓里凡是跟诸葛或者姜丽颖打过交道的人,都到齐了。
易竹朝陈则年走过去,他手里端着酒杯,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酒味儿,应该没喝多少。
沈瑜和石磊站在一起,他们终于不用在小心翼翼的,避开所有人,而是可以像现在这样,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姜丽颖主动递给沈瑜一杯酒,话里意有所指的说:“新年快乐,十七的真女友。”
沈瑜大大方方接过来,强调她的话:“不是真女友,而是正儿八经的女朋友,没有真也没有假,就只有我一个。”
姜丽颖也不在意,对着她笑了笑。
她心思似乎没在他们身上,而是若有似无的打量着陈则年,他今天穿的很洋气,裁剪得体的黑色西装,皮鞋锃亮,眉宇间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贵气。
他身旁站着的女人,打扮很随和,不像是来参加贵族聚会的,倒像是刚刚离开校园的大学生。
姜丽颖不知怎么把他们联合到一起,竟然发现出奇的搭配。
易竹似有所感般回过头,姜丽颖被当场抓包也不紧张,手里杯子朝着她扬了扬,自然而然打着招呼。
易竹轻轻点头,转身走到秦阳那边,替他解围。
秦阳也没想到这里有人能认出他,刚进来就被一个陌生女人缠上,狗皮膏药似的,甩都甩不开。
那女人要求秦阳给他签名,又询问电话号码,看打扮不像是个脑残粉,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揪着秦阳不放。
秦阳被她缠的没办法,只好说:“抱歉,女朋友管的严,不允许把手机号给别人。”
“那可以问你,你的女朋友,是指易竹吗?”
秦阳:“......”
他看了看不明所以的陈则年,很想回答她,是的呀,易竹就是我女朋友。
到时恐怕陈则年没有参加聚会的心情,甚至想要拉着他,出去单挑打一架。
秦阳想的有的没的,一个不留神,被眼前的女人钻了空子,直接扑到怀里。
“哎,你......”
那女人紧紧贴着他,八爪鱼似的黏在他身上,满脸都是近乎偏执的痴迷。
“不好意思,我太喜欢你了,可以允许我多抱你一会儿吗?就一会儿。”
秦阳僵硬着身体,尽可能忍住推开她的动作,忽听耳边传来熟悉的嗓音:
“这位小姐,可以麻烦你先松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