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竹整个世界天旋地转，直到被他单手抱起来，还懵着完全找不着北。
她这幅样子倒是乖了不少，比刚才顺眼多了。
陈则年阴恻恻的看向石磊，对方无辜摊手，解释说：“我这不是帮你看着呢，放心，不会出事的。”
他根本懒得听，直接抱着易竹就走。
石磊看着都头疼，连忙追上去：“我说你好歹收敛点，那女人刚走，你转眼就跟易竹搂搂抱抱的，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
陈则年突然顿住脚，冷冰冰的看着他：“如果换做是你呢？”
石磊哑口无言，干脆不在废话。
秦阳早就不知道跑什么地方去了，他似乎接了个电话，简单交代几句就急匆匆的走了。
易竹脑袋晕乎乎的，她喝了酒，却不多，虽然视线模糊，但到底还算清醒。
陈则年抱着她的姿势并不规范，她坐着不怎么舒服，试探着动了动，鼻腔里闷声闷气的说：“困。”
他低头，盯着她看：“嗯？”
易竹头枕着他肩膀，声音软绵绵的没有什么力气，跟撒娇似的。
“困。”
他眉眼间终于染上一层笑，贴在她发梢上吻了吻，柔声说：“好，我们回去睡。”
易竹被一路抱上车，司机师傅对这种事早就习以为常，目不斜视，专心开车。
石磊坐副驾驶，报出一个地名。
夜色正浓，天气已经转凉了。易竹这身衣服被风吹透，车里没开暖风，她冷的一个激灵，顿时清醒了不少。
陈则年把她抱住，往自己怀里裹了裹。
“冷？”
易竹点头，说：“有点儿。”
她这会儿整个人都看起来很平静，跟刚才舞池里的她简直判若两人。
车停楼下，陈则年把人抱出来，抬脚往楼道里走。
石磊很识趣的走前面，他当着易竹的面，把急着跑出来的二虎踢回去，然后干脆利落的转身，关门，动作一气呵成。
易竹眨眨眼，问：“你在我这里睡？”
“好。”
易竹：“......”
好什么好？
她明明是质问好嘛。
陈则年不给她反应的机会，直接从她手里接过钥匙，带着她进客厅。
易竹还挂在他身上，这会儿终于意识到不对劲，脸色有点红，浑身都僵硬着。
陈则年似乎没有察觉，面不改色的把她抱进卧室，放到浴缸前。
“给你放水？”
易竹想了想，点头。
她终于从他身上下来，三两步走出去，去柜里翻出一套家居服，新洗过的，上面还保留着洗衣液的气味儿，充斥着淡淡的清新气息。
陈则年替她调好热水，走到卧室。
她平躺着，眼睛睁的很大，看着泛白的天花板。
“在想什么？”
“沈瑜。”
陈则年拍拍她肩膀，说：“去洗澡。”
易竹站起来，往浴室走。
她想到家居服还没拿，转过身，发现陈则年没有要走的意思。
易竹抿了抿唇，突然就觉得有点危险。
她从清醒以后，就能感受到来自他身上单方面的威压，像是在预示着什么，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他盯着她看，目光直白的不可思议，从上到下，又饶有兴趣的对上那双略微闪着水光的眼睛。
“还不去？”
易竹指了指门外，意思很明显。
他摇头，说：“我等你。”
等她？
易竹叹了口气，没在跟他争辩。
显然都是徒劳。
水温刚刚合适，她庆幸这道门不是磨砂玻璃，否则即便是什么都看不到，光是轮廓也足够让她感到拘束。
外面待着的男人似乎心情很好，她隐约听见游戏背景的声音，他在玩游戏，说明他还不困。
易竹揉着胳膊，心思游神天外。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左右，陈则年觉得有点口渴，他去厨房找水喝，突然听见敲门声。
心里警惕起来，他缓慢走到门口，透过猫眼往外面看。
是个陌生的女人。
他清了清嗓子，沉声问：“谁？”
外面的女人明显怔住，不确定的看了眼手机，又抬起头：“请问，是易竹家吗？”
陈则年打开门，挡住女人往里面看的目光，问：“有事么？”
路撒顺势看向拦住她的男人，眉毛高高扬起。
“你是......？”
“陈启航。”
顿了顿，又补上一句：“易竹的男朋友。”
路撒惊讶的瞪大眼睛，她还以为易竹是单身的，原来之所以不愿意接受秦阳，是因为有男朋友了吗？
仔细一看，这男人各方面条件确实比秦阳好上很多。
路撒尽可能让自己看起来和善一些，礼貌的伸出手：“你好，我是易竹的助理，你可以叫我路撒。”
“你好。”
路撒拖着行李进门，低头换拖鞋。
这栋公寓还算不错，公司其实对签约的伙伴并不吝啬，只是易竹不喜欢太大的空间，所以选了这里。
路撒四周打量一圈，终于找到了空的房间，她把行李搬进去，后知后觉想起来，她好像住进来并不合适。
路撒决定等见到易竹以后，再考虑去留的问题。
至于那个自称是易竹男朋友的人，她决定好好了解一下。
陈则年示意她坐，随口问：“喝点什么？”
“一杯清水，谢谢。”
他去厨房倒了杯水，端过去，搁在茶几上。
路撒于是看出来了，他不喜欢被人触碰，或者说，这人多多少少有点洁癖。
就是不知道是心理上的，还是现实生活中的。
如果是现实生活中，很少有像他这么干净的男人，除非是Gay。
当然了，路撒是不排斥Gay的，只是她不能忍受自己的合作伙伴，是个兴趣上这么与众不同的人。
话题扯远了，路撒喝了口水，开始跟陈则年聊天。
“你跟易竹处多久了？”
陈则年眯起眼睛，说：“很久了。”
“那是多久？”
“她上高中开始。”
虽然那会儿没有明确关系，但他早已经单方面的把自己的身份定位在她男朋友的位置上。
路撒于是果断闭了嘴，易竹上高中的时候，那就是初恋。如果一个人真的这么幸运，第一眼就一见钟情的人，最后可以走到一起，那是多么让人羡慕的一件事。
她也不知道对着这个男人该说点什么，只是笑了笑。
“她很好。”
“你说得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