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星期能有多久,沈瑜甚至来不及回味她跟朋友恋人在一起的时间,就要眼睁睁看着他们踏上一条永远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尽头的路。
石磊送沈瑜回去,宋梓东和陈则年带着易竹回贵阳,买了当晚的机票。
天气很闷,像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要下一场雨,易竹极不喜欢在这种天气坐飞机,整个人都显得很焦躁。
陈则年拆掉眼罩,贴她耳边问:“怎么了?”
易竹摇头,说:“没事儿。”
陈则年攥住她一只手,这才发现易竹手心都冒汗了,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可能是因为回去以后,又要面对那种压抑的生活。
陈则年很想像石磊一样,把易竹送回去,但他知道这不太现实。
在诸葛眼里,易竹非但是一个公众人物,还是他的软肋。
沈瑜暂且可以容忍她离开,但易竹不行,她当初决定到贵阳来的时候,就应该想到,早晚会有这么一天。
陈则年攥着她的手,感受她的焦躁不安,低声哄着:“别怕,我陪着你呢。”
他嗓音很沉,像是悦耳的大提琴,易竹手被他攥住,睡意袭来,缓缓闭上眼睛。
陈则年看着窗外,黑漆漆的一片云,什么都看不清,也难怪她感到不安。
如果不是诸葛来电话催促他们快点回去,他也不会选择在这个时间,差到极点的天气回去。
大概四个小时,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诸葛让人来接机,送他们几个回公寓。
里面没什么变化,路撒睡得很沉,对伙伴们的归来一无所知。
宋梓东不由得想,如果这会儿进来的是劫匪或者强盗,她或许早已经被人坑的骨头渣都不剩了吧。
一整天的疲惫,宋梓东回到隔壁,决定好好睡一觉。
灯一开,二虎那傻狗疯了似的往门口跑。
宋梓东欣慰的看着它越跑越近,觉得自己那段时间的精心照料果然还是没有白白浪费辛苦,结果二虎径直掠过他,到隔壁去扒门。
宋梓东磨了磨牙,很想把它拔毛吃狗肉。
“二虎,回来。”
二虎打不开门,蔫头巴脑的往回走,竟然还一步三回头,把宋梓东气的,揪着它脖子的毛,给强硬拎了回来。
二虎可怜巴巴的被拎着脖颈子,宋梓东就心软了,哄着它说:“你乖啊,明天就能看到你爸爸了,他现在正忙着陪你妈呢。”
二虎显然不知道它妈到底是哪个,摇了摇尾巴,然后回自己的狗窝了。
说起狗窝,宋梓东进门就发现了。
看手工不像是买的,倒像是自己做出来的,这儿他们走了以后,就只剩下路撒和秦阳。
秦阳一个大老爷们做手工太恶心了,宋梓东想想都浑身起鸡皮疙瘩,他猜测是路撒无聊的时候,给二虎洗澡,瞬间心情很好的给它搭了个窝。
宋梓东哼笑一声,也不知道是对谁说:“这年头狗的待遇都比单身狗好。”
或许是太空旷了,宋梓东竟然在这个时候,想起了他回旱川,被逼着相亲的那个屁精。
宋梓东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女人扇巴掌,他曾经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时候,也没有过被扇巴掌的历史。
很好,很强大。
勇气可嘉。
更难受的是,那女人的家长看起来似乎也跟老爷子不是太陌生,他想要把这一巴掌讨回来,一方面是作为男人太斤斤计较,一方面是因为他实在怵他家老爷子。
万一秋后算账,估计着他这当警察的生涯,也该提前结束了。
宋梓东咬了咬牙,逼着自己把这事儿给暂且压下去,决定洗个澡,然后好好睡上一觉。
隔壁陈则年洗完澡出来,易竹已经累的睡着了。
她穿着飞机上那身衣服,头枕着枕头,两双腿支着,一条胳膊还耷拉着,睡姿极其扭曲。
陈则年叹了口气,伸手替她把鞋子脱了,白白净净的袜子露出来,还带着一股肥皂的清新香气。
她是真的不管到什么时候,都能保持自己身上的香气不被影响。
这大概也是易竹身上,最像女人的地方了。
不过最近易竹太安静了,他记得在高铁的时候,还有人无意中提起了她的事。
果然公众人物不能消失太久,比如易竹,比如网络游戏主播启航,因为太久没有存在网络屏幕前的人眼中,基本上快要被彻底遗忘了。
陈则年替易竹脱了袜子,她脚很小,不是那种特别纤细,而是带着一点点婴儿肥,特别可爱。
他盯着她的脚出神,没看到易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幽暗的灯光下,他蹲在地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的脚。
这画面很容易让人想歪,误以为他是什么类似于恋足癖之类的。
易竹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觉得很疲惫,却还是醒过来了。
她感受到有人握住她的脚裸,想要睁开眼睛,却有些睁不开。
直到双脚彻底接触到冷空气,她才稍微精神了一点,然后一脸错愕的看着盯着她双脚出神的陈则年。
她就这么愣了半天,然后见陈则年缓慢抬起头,也跟着一愣。
“醒了。”
他倒是不觉得尴尬,甚至自然而然站起来,去洗手间洗洗手,然后重新回来,掀开被钻进去。
他已经换好了家居服,刚刚洗过澡的原因,身上微微透着凉意,易竹被冻得一个激灵,他似有察觉,躲开一点。
易竹揉了揉眼睛,问:“你怎么还没睡?”
陈则年说:“就睡了。”
他捏着易竹的手腕,问:“不去换家居服?”
易竹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满不在乎的说:“不了吧,不太想动。”
陈则年:“你躺着,我来。”
然后两人齐齐怔住,易竹耳根开始发烫,陈则年逐渐反应过来,嘴角微微扬起。
“想什么呢?嗯?”
易竹翻了个白眼,说:“别闹了,家居服在柜子里,我要穿白色的那套。”
她似乎很喜欢白色和黑色,这种单调的大众颜色,穿起来也很有气质,更配她这张无害的脸。
陈则年心甘情愿的被她指使,心无旁骛的替她换好家居服,然后关掉床头微微闪烁的台灯。
“晚安。”
“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