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亲!”
沈铎严单手展开手中折扇,姿势优雅帅气,脸上神色如在战场上时,傲睨群雄,踌躇满志。
胖和尚一脸疑惑看看他,扭头再看一眼林玉慈,心里疑窦丛生。
这二人分明不太年轻,可是一提“成亲”二字,却又这般喜气洋洋。
莫非……是一对儿私奔的野鸳鸯?
胖和尚强压下心中好奇,一摊手,冲两人说道:“劳烦两位施主,把生辰八字给贫僧瞧上一瞧。”
沈铎严一愣,居然忘了这茬。于是,一边想一边说道:“丁卯年,辛亥月,己巳日,辰时。”扭头看林玉慈,自觉这么麻烦的内容, 她肯定不知。于是,凑过去低声问了她的年龄和生日,略一思索替她说道:“丁卯年,壬子月,癸卯日,未时。”
对面胖和尚写下两人生辰八字,偷眼瞧了俩人一眼,见沈铎严目光如炬看着他,忙赔上笑脸,竖起右掌在胸前,念一声“阿弥陀佛”。
出家人四大皆空,能不打听的尽量别打听。这才不做多想,掐指算了起来。
不多会儿,胖和尚说道:“明年正月乃是大利。”
“明年正月?”沈铎严皱眉。多等半年,实在太考验他的耐心了。
他扭头看一眼林玉慈,果断下了结论,他等不了。于是,又掏出一锭银子放到桌上,说道:“师父,麻烦您再算算。”
胖和尚看了银子一眼,双手合十又说了一句“阿弥陀佛”,重又掐指算了起来。半响,抬眸看沈铎严,小心翼翼说道:“七月初九,日子也……”
他话还没说完,沈铎严抬手压在两锭银子上,冲他微微挑了挑眉。
胖和尚天天和人打交道,早已机灵的人精一样,立马会意,改口道:“佛家有言,心诚则灵,不必拘泥于陈规。这月初九,便是个好日子。”
林玉慈素来糊涂,茫然听着没有作声。
沈铎严喃喃说道:“这月初九?看来,一切都是佛祖的意思,那就只能顺应天意了。”扭头含笑看一眼林玉慈。
他把银子推到胖和尚面前,说一句“有劳师父!”起身告辞,拉着林玉慈便往外走。
林玉慈看着胖和尚眉开眼笑把两锭银子收下,突然有些心疼,心里暗骂一句,沈铎严你个二货。
搞这么复杂,目的不就一个嘛,好像谁看不出来一样。
大家都是成年人,何必搞这么多弯弯绕,假模假样跑这来让胖和尚配合演出这场戏,平白无故多花了两锭白花花的雪花银。
心疼啊!
毕竟今时不同往日,虽然家财依旧富足,可进项少了,自然得省着些花才行。
她不由哀怨瞪他一眼,暗暗下定决心,以后得好好沟通一下这个问题才行。
两人从胖和尚的厢房出来,时值正午,素宴已经预备好,小和尚过来请他们入禅房用膳。
沈铎严吩咐随从到后院去找孩子们,不料,一个随从神情紧张地过来回道:“二公子不见了。”
“不见了?怎么会不见了?”沈铎严脸色铁青,厉声问道。
那随从很是紧张,小声说道:“刚才还在后院玩得好好的,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便没了人影。”
林玉慈一听,也紧张起来。
仲熠素来调皮,日常玩闹时,也常常躲起来让人去找。只是,在家里和在陌生的地方,总归不同。
况且这响御寺建在山顶上,四周皆是悬崖峭壁,通往寺院的山路只有一条。万一出什么意外,后果不堪设想。
她不敢多想,只觉得心脏蹦蹦直跳,抬头看一眼沈铎严,见他也是紧张神色。
两人一商量,丝毫不敢耽误,兵分两路做好安排。林玉慈带着伯思和彩之先去禅房等着,沈铎严带人四下去寻仲熠。
沈铎严绕着响御寺四周看了一圈,半人高的白石栏杆,一跃便可翻下去,栏杆外一小段陡坡,坡上满是砂砾石子,再往下便是荆棘遍布的陡崖。万一摔下去,只怕凶多吉少。
他翻过去看了一眼,只觉惊险异常。如若仲熠自己,他断不会置自己于这样的危险之中,但是如果有歹人作祟,这事儿,便不大好说。
沈铎严不敢有丝毫大意,命人沿着白石栏杆一寸一寸细细地找,他自己则带了赵山,顺着山路往下寻去。
出了寺院大门,往下百十来米,有一处平台。平台上建有一处亭子,亭下有石桌石凳,可供路人休息。平台一面临着山路,其他三面围拢着参天古树,围成一处隐秘的小天地,就连夏日正午的日头也晒不进去,常年阴森寒意。
远远地,沈铎严听到一阵呜呜风声,风声中隐约夹杂着熟悉的声音传来。
他心中大喜,迈步便狂奔过去。
石桌旁,一大一小两人正热络闲聊。背对着他的,正是仲熠无疑,面对着他的,则是老熟人——夏桐安。
沈铎严不由怒气陡生。他又气又急,冷冷喊道:“仲熠”。
仲熠听了,转过身来,脸上带着笑,手里拿着一柄小小的精巧的匕首,高举在手里冲沈铎严晃了晃,喊了一声“爹爹”。
沈铎严几步走上前,一把抢过他手里的匕首,拿在手里端详一番,柄上赫然刻着一个“夏”字。
“这位夏叔叔送给我的,是不是很精致?”仲熠不知其中危险,向沈铎严炫耀道。
沈铎严抬眼瞧向夏桐安,只见他今日穿一件月白色软罗跑,衬得长身玉立。远远看去,隐去武将的彪悍,竟然带了几分儒雅之气。
沈铎严眸色冷肃,仿佛能射出冷箭;夏桐安也一改刚才的谈笑风生,一张脸,换上一副混不吝的神色。
“赵山,你先带着仲熠回去。”沈铎严吩咐道。
赵山不知沈铎严和夏桐安两人谁的功夫更厉害,打眼一瞧,夏桐安明显年轻几分,赵山怕沈铎严吃亏,便迟疑着没动。
“你大可放心,裕郡王现如今有求于我,这事儿我不答应,他还有点不依不饶了,自然不会加害于我。”沈铎严这话是说给赵山听的,可一双眼却定定望着夏桐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