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琳琅见他没过来搂自己,心里大大的不愿意,但也不忍心耍横,只能往他怀里凑了凑。
季挽没拒绝,但是也没伸手回搂她。
钱琳琅看着他的下巴,说:“是天又冷了,还是我失血的缘故,怎么感觉这么冷。”
季挽摸了摸她的手,确实没什么温度,指尖还冰冰凉的。他低头看了看她,把她揽到怀里。
钱琳琅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心满意足。
季挽搂着妻子的腰,能感觉到她的纤细。她的身子一直不怎么好,每次费心调养好了,总是会发生这样那样的意外。
“阿沅,以后别用自己冒险了,再有一次,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保持理智。”
他的声音不大,还有点哑,听得钱琳琅鼻子一酸:“我以后不了。”
季挽叹气:“每次认错态度都好,也有法子哄的我不生气,可下次必定再犯。
你知晓我拿你没法子,我也不奢求你能考虑到我,只希望你想想儿子,他需要你。”
钱琳琅靠在他的胸前,闷声闷气地说:“我没有不在乎你,就是因为太在乎才会做这些决定的。”
她重生的时候满身戾气,脑子里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报仇。可季挽改变了她,让她拥有了比仇恨更重要的东西。
季挽轻抚着她的长发,手感依然柔滑,只是不如在洛中时候了。他亲了亲她的额头,低声说:“睡吧!”
“你这是不生气了么?”
“本来也没和你生气。”
他只是在气自己,当然也有点气她自作主张。一次两次的都是这样,他实在是不想再纵容了。
钱琳琅发觉自己更喜欢他了,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他还有这样口是心非的时候。
窝在他怀里舒适暖和,钱琳琅喜欢这么躺着。她闭上眼睛,似睡非睡的时候说:“季挽,你每次都趁我睡着溜走。”
季挽看了她一眼,以为她还有下文,没想到她心倒是挺大的,已经睡着了。
季挽顿时哭笑不得。
他叹气,轻轻揽着怀里的妻子,时不时的轻拍她的背,让她睡得更熟。
钱琳琅睡醒已经是晚上,她睁开眼,屋里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她心一慌,感觉有人抱住了她。
“睡好了?”季挽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怎么不点灯?”
“我也睡着了。”
季挽拍了拍她的背,低声说:“你老实呆着不要出来,外面冷,我去点灯。”
很快屋里就亮起了昏黄的灯光。季挽穿着居家的文士袍,明明看着是略显清瘦的人,却不会给人文弱的感觉。
“你好像不怕冷。”
“你身子弱,所以才会畏寒,等回了洛中好好将养。”
钱琳琅起身,对着季挽伸出双手,笑着说:“季挽,抱我。”
季挽从屏风上给她拿了外衫,先披在她身上,然后才把她抱了起来,放到椅子上。
“你在这里等着,我让人送吃的来。”
钱琳琅踢了踢自己的脚,道:“你没给我穿鞋子。”
季挽只好回去拿鞋子给她穿上,却忽然说:“天冷了,该穿棉鞋了。”
“明个给你做一双。”
“我不要,你给自己做。”
“我平时不怎么出门,屋子里也不冷,你不一样,每天都得在外面。”
季挽摸了摸她的头,声音柔和:“可我不冷。”
“那我也不冷。”
季挽看着她,忽然垂首亲了亲她。钱琳琅的脖子有伤,不能多动作,只是牵了他的手。
夫妻两个互看着彼此,只感觉岁月静好。
第二天,钱琳琅动手给季挽做鞋子,他平时都穿皂角靴,环境再恶劣,鞋子也是干干净净的。
她想宇文拓死了,白尽也死了,这场战争应该很快结束,他们可以回家了。
可事情并没按照预想发展,北狄的军队还是来了,而且不是简单的要为宇文拓报仇,是要南晋的土地。
他们攻不下宁城,就端了离宁城最近的一座城,而且做了非常疯狂的屠城行为。
据说是北狄新任王上的意思,他们要用南晋人的血祭旗,来洗刷上百年来被压迫的耻辱。
“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白尽的离间计失败,不仅没能让他们知难而退,反而更加疯狂。”季挽说。
丛将生磨了磨牙:“北狄人根本不配为人,简直就是畜生。他们明的打不过就来暗的,几次阴谋被戳穿,又想激怒我们。
这一次,只能赢,如果我们输了,那整个北境将会变成血屠地狱。若是如此,我就是死也难安心。”
“那兵书你研究的怎么样了?”
说到这个丛将生就来了精神,他道:“我悟透了七八分,不过也足够用了。只要等我们的援军赶到,有了充足的兵力和粮草,这场仗就一定会胜利。”
可援军什么时候才能到?
丛将生看向季挽,季挽皱眉,莫仁那边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晚上北狄军来了,和第一次攻打宁城一样,依然是集结了北狄最强悍的兵马。
城里顿时乱了起来,一下子变得人心惶惶。胡县丞在安抚百姓,沈蔷薇准备上阵杀敌,钱琳琅则是忧心忡忡。
援兵迟迟不到,他们就是守住城,最后也会被拖死。洛中城是出事了么?
城门口两军交战,打得如火如荼。城里百姓惶惶然,妇女老人和孩子关门闭户,仿佛那样北狄人就不会进来。
钱琳琅和沈蔷薇站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内心都感觉很寥落。如果没有战争,这里应该是很热闹的。
“上一次御敌时候还不是如此,看样子北狄人这次的屠城行为,起到了他们想要的效果,让南晋百姓重新害怕他们了。”钱琳琅说。
沈蔷薇痛心疾首:“我要去敲门,把藏在里面的人都叫出来,闲着没事的都去做饭。
前面还在打仗,但凡是能拿起武器的都要准备上战场,不能让他们分心后勤保障,我们带人去。”
那些跟着钱琳琅学习的孩子,是最先出来的。因为钱琳琅平时就灌输给他们,他们是宁城的一员,宁城危难时,不可以袖手旁观。
“先生,我们要去做什么?你带着我们去吧。”
钱琳琅看着他们,柔和地说:“现在还不需要你们,需要的时候我会叫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