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同我说什么，说吧！”柳孤月道。
钱琳琅仰头看着他，声音依然不疾不徐：“我要同你说的自然不能让旁人听到。”
“这里没有外人。”
“有。”钱琳琅指着阿绿，“我说的话会威胁到她，搞不好她会杀了我。”
柳孤月眼眸一冷：“上来。”
阿绿拱手：“楼主，这人形迹可疑，不可听她的话。”
“我怎么可疑了？是你更可疑吧！你是打算不让任何人接触楼主吗？”
柳孤月生性多疑，就算他不怀疑阿绿，阿绿为了避嫌也不会再纠缠。
果然，阿绿没在说什么。
钱琳琅缓步上楼，把脚步放得更重。
柳孤月身边高手如云，按脚步声能听出她没有武功，对她来说防备会松懈。
“现在说。”柳孤月道，“你说自己对我有大用，我信了，若是你说了谎，你要知道后果。”
“我知道的一定是有对您有用的，还请您找个隐蔽的房间。”
柳孤月没有那么好的耐心，可今天竟然看着她说的话做了。他知道为什么，是因为这女子的眼睛。
似曾相识，又不仅仅是相识，让他魂牵梦绕的那个女子，有一双这样的眼睛。
就当是麻痹自己，一解相思吧！
这世上每个人都做过傻事，而他从来没有过，为了容初，他想他该做一次。
星陨楼隐蔽的房间有很多，柳孤月找了平时自己住的那间，只让钱琳琅站在门口说。
钱琳琅知道，柳孤月现在可能正盘算着怎么把她杀了，有的人就是这样，连杀气都是不动声色的。
在柳孤月喝了一杯茶后，钱琳琅低声道：“我一直倾慕楼主，希望您给我个机会。”
柳孤月神色更冷了。
“我对自己有自信，肯定会比那位吴家姑娘好。”
“你折腾了这么久，就是要跟我说这个？你是活腻了吗？”
柳孤月话音未落，手指一用力，手中的茶盏就被捏了个粉碎。
钱琳琅毫不怀疑柳孤月把茶盏当成了她，她接着拱手道：“吴家有势力，而我有能力，你为何不能选择我，琮王殿下。”
民间百姓只知道琮王这个人，却很少有人见过他的真容，甚至从未有人见过。
柳孤月表现得一点不意外，他现在已经有九成确定，这个女人是季挽派来的。
“有能力不是凭嘴说，得表现给本王看。”
“好。”
钱琳琅往前行了几步，柳孤月没制止，他身边的高手足以保护他，他不至于那么胆小。
“我知道一些宫中秘辛，对琮王理清当年的真相，大有助力。”
“你知道我想知道什么？”
“当然。”钱琳琅又往前行了两步，“琮王殿下是个非常孝顺的人，淑妃娘娘当初死的那么惨，王爷怎么可能不追查真相？”
钱琳琅提起淑妃，能明显感受到柳孤月眼中的杀意更甚。他没有说话，也没有拒绝她的接近。
钱琳琅知道自己这次赌对了。
当初她魂魄漂泊无依的时候，曾在宫中看到一些事。
先帝，也就是现在被尊称为太上皇的那个人，一直在折磨自己。像是做噩梦，也像是心有愧疚。
当时太上皇常常会念叨一个名字，那就是姝儿。后来太上皇身边的掌事太监，说起了淑妃娘娘。
钱琳琅才知道，姝儿就是淑妃娘娘的闺名。
太上皇和老太监，说起了一些往事，涉及到淑妃之死。虽然只是一些只言片语，但足以串联到一起。
“淑妃娘娘当初艳冠后宫，是太上皇最喜欢的女子。不过也有殿下优秀的原因，母凭子贵。
淑妃娘娘出身高贵，是萧氏一族的第一美人，当初觊觎她的人很多，太上皇也是靠着权利得到她的。”
说到淑妃的过往，尤其是这些话，柳孤月是非常暴怒的。母妃明明是那么好的人，这天下的人却只说她是妖精误国。
就是因为她长过于得美，美丽什么时候是错的了？又或者是天要王萧氏，她就成了牵强的理由。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殿下，这么多年来，你一定为淑妃娘娘的死耿耿于怀。”
钱琳琅又近了几步，柳孤月还是没反应，她继续不着痕迹地前行。
“殿下聪慧绝顶，想必已经分析过杀死淑妃娘娘的凶手。但是可疑的人太多了，参与的人也太多了，殿下不能分辨哪个才是主谋。”
钱琳琅离柳孤月已经很近了，她一挥衣袖，那枚药丸无声无息地落到柳孤月的茶盏中。
与此同时，一柄剑芒出现在她的视线中，竟是对着她的脸部直刺过来。
劲风强劲，扫掉了她的面纱。钱琳琅心中大震，感觉这边就要刺破自己的眼睛。
“住手。”柳孤月的声音冷冷清清。
钱琳琅一笑：“殿下舍不得我死。”
“你继续说。”
“我说了这么久口干舌燥，想向殿下讨碗茶喝。”
柳孤月看了看他对面的椅子，示意钱琳琅坐下。钱琳琅自己动手倒茶，端起茶碗示意柳孤月一起。
柳孤月这才看清她的面貌，心里一震。这张脸至少有九成像容初，那一成不像的是因为眼神。
容初性子柔和宽容，眼睛也是温柔的。而对面这个女子，眉眼中颇多算计，是个精明之人。
鬼使神差地，柳孤月竟真的端起茶喝了。茶有些冷，在他身子里刺了一下，让他的理智瞬间清醒。
容初已经死了，眼前这个和她相像的女人，一定是有目的要达成，太危险了。
“殿下不用这么防着我，你身边这么多高手，我又没有武功，肯定伤不到您的。
况且我还没活够，也不会自寻死路，我来这一次就是想和殿下结盟，您要给我个机会。”
柳孤月冷笑，眼神冰冷得没有感情，却是杀意迸发。当然这种杀意非常浅，一般人是意识不到的。
“星陨楼是做什么的你我都清楚，但最近的效率是不是太低了？殿下处处受掣肘，也该改变了。”
星陨楼的人，的确是一代不如一代。想当初他接管时，是何等的锐利，如今是越来越不济了。
“殿下可以考虑让我入主星陨楼。”
“就凭你这三言两语？”
“我知道的当然不止这些，我知道萧氏一脉所有的事，也知道淑妃娘娘的死因。”
柳孤月攥了拳头，不管他如何修炼，让自己看起来无坚不摧，那件事都是他的心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