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家四合院后头是一家老字号酒馆,洪水过后,酒馆就开始正常营业了。
一抹黑色身影出现在了酒馆门外。
南笙千寒一路寻过来,几乎找遍了大半个赣州城,这才在酒馆外头的一棵大松树下看到了她影子。
南笙千寒抱着手,冷冷地靠在冰冷的墙壁上。
真他吗的活祖宗,要命了!
确定她没事后,这才隐藏在了后头。
半夜!
静悄悄的,突然何家大院的三楼传来砰砰砰的敲门声。
洛长欢喝得醉醺醺的,双腿发软,敲了一阵子门后她,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冰冷的走廊里。
南笙千寒端坐在房间里,沉着脸,没说话。
约莫半盏茶的工夫。
以为她走了,他刚想拉开房门查看,门外又一次响起了均匀不一的敲门声。
洛长欢背靠墙壁,裹着白纱布的手一下又一下敲着。
“姑娘,我们回去吧,您的敲了这半天了,侯爷要是出来的话,早就出来了。”
牡丹几次想要搀扶洛长欢离开,可都被她推开。
她垂眸盯着自己的绣花鞋看,嘴皮子咬了又咬,三楼做了特殊隔音,无论上头如何惊天动地,下面都听不到一点儿声音,所以说,何家大院还是那般安静。
洛长欢又等了好一会儿,这才道:“牡丹,你不用管我了,你下去睡你的,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她脾气向来拗,牡丹深知拿她没办法,这三楼装饰得金碧辉煌,连外头走廊也做了全包,哪怕洛长欢今夜睡在这里,也不见得会冻死。
牡丹无奈,叹气:“行吧,那奴婢下去了。"你自生自灭好了。
当然后面的话,没忍心说出口。
南笙千寒刚伸出去的手陡然僵持在了半空中,一门之隔是他朝思暮想的人儿,秋风呼呼地刮来,心狠疼,不舍得。
几次想要开门,骄傲的自尊心却让他背道而驰,终是没能打开。
洛长欢不再敲门,她就那样坐在走廊里,双手抱抱蜷缩在门口,许是喝酒了,不觉得一点冷,反而热得厉害。
院子里的芭蕉树随风发出沙沙作响的声音,熟透了的荔枝散发出香甜可口的美味,她突然有吃荔枝的想法。
她挣扎几下,从地上爬起来,象征性地拍了拍屁股这便一步步地往一楼院子走去。
好不容易到了荔枝树下,想着捡两颗吃,迎面看到左长安从外头进来。
突然看到院子里出现了个人,左长安眯眼睛,不太确认那就是洛长欢,试探性地问:
“长欢?”
洛长欢也没想到是他,但不至于像他一样那般惊讶,慢悠悠地抬起头来:“哦。”
左长安看她手里拿着的荔枝:"怎么想起吃这一口了?”
洛长欢慢吞吞:“喝了喜酒,胃烧得慌。”
她剥了颗荔枝喂进嘴巴,与此同时,递剩下的给左长安:“要不要吃一颗?”
左长安没说话,走过来盯着她看了许久,然后道:“一个人喝的?”
牡丹急忙从楼,上跑下来:“左副将您回来了,我家姑娘心情不太好,喝了些酒。”
“让你说话了吗?竟然知道主子心情不好,还让她喝酒,你这个奴婢是怎么当的?还想不想混了?”
左长安突然火冒三丈,不论青红皂白,指着牡丹的鼻子就是一顿数落。
牡丹被骂得点头哈腰,几乎要跪在地上了。
洛长欢继续吃她的荔枝,直到手里头的荔枝吃完了这才轻飘飘地来了一句。
"杀人不过头点地,干吗啊这是?大家都是成年人,我喝点酒怎么了?我乐意,你放开她,有事冲着我来。”
然后示意牡丹:“别哭了,上去睡你的觉,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再踏出屋子一步。”
可算是替牡丹解了围,牡丹感恩戴德,麻溜踱着小碎步跑上楼梯,进了自己屋子。
牡丹走后,洛长欢看着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左长安,兀然笑了。
“别堵这个脸了,困不?要不陪我上去再喝一杯?”
左长安没脾气地哭笑:“你疯了?”
回头又一想,诡秘一笑,怎么想法油然而生。
他仰头努了努三楼方向。
"想喝酒是吧?简单,走,去三楼哥哥房间,哥哥陪你喝。”
他房间隔壁不就是小侯爷吗?
洛长欢仰头望去,不知何时三楼的某个方向亮起了灯。
左长安这人就是心眼儿多,还要揣着明白装糊涂,往洛长欢的脸上看。
“去不去?”
洛长欢低下头来耍嘴皮子。
"去的话就赶紧啊,不然我可是睡了。"
左长安绷着脸一脸地一本正经,并说着顺手摘了几串荔枝抱着:“多摘点儿,到时候给你解酒,免得我给你灌醉了。”
明显的一副醉翁之意不在酒。
洛长欢哪里看不出他的意思,心一横,来了劲儿:“去就去,我怕什么?反正喝的又不是我的酒。”
“这话说得,好像哥哥我差那几块钱儿似的。”
左长安走在前头,洛长欢跟在后头。
小五跟左长安并排,时不时地回头看洛长欢,跟左长安耳语:”公子,您这胆儿也太肥了,大半夜地跟郡主房间里喝酒,这要是让小侯爷知道了,还不打断您的腿?”
“我看他敢?”
"哎哟喂,口气还挺硬,好像没挨过人家的打似的。”
“滚滚滚,狗嘴里面吐不出象牙,就你这个脑袋瓜知道个啥,麻溜上去开门。"
左长安一巴掌拍在了小五后脑勺上。
疼得小五龇牙咧嘴:“嘶,疼啊,您慢点啊。”
“还敢犟嘴?”
“不了不了,小的错了,小的真错了!“
说着几个人上了三楼,小五提心吊胆地一个劲儿往小侯爷南笙千寒的房间看,这边又堆积笑脸点头哈腰:“郡主,您这边请,注意脚下。”
洛长欢进了屋子,左长安指了指门外的说:“长欢,你先坐一下,我去温酒去。”
“那个啥,小五,好生招待着。”
左长安说完,顺手拉上了房间的门。
可他并没有下去拿酒的意思,反而轻轻敲了敲隔壁的门,道:
“我知道你听着呢,反正这人我给你带上了,接下来至于你怎么做那就是你的事儿了,这次要是搞砸了,别怪哥们我没有给你机会。”
几乎话音未落,哐当一一声,房间的门被打开,洛长欢探出头来。
左长安心口一楼,本能噤声。“刚才是跟他说话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