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竹阳又气又恼,不由大吼大叫。
“来人,救命啊!洛长欢这个毒妇想要本公主的命,快,给我拿了她,拖下去,杖责一百,再上她一百个耳光。”
众人面面相觑,目光首先往洛长欢脸上看去。
洛长欢抱着手臂环在胸口,垂眸,以居高临下的姿态定睛水坑里的皇甫竹阳。
她面无神色,不急不躁,始终保持沉默,不说一句话。
这里可是营部,小侯爷的地盘。
纵然她跟小侯爷闹矛盾了,可有了方才皇甫竹阳又哭又闹的一幕,大家将将浮现于心头的疑惑,霎时被小侯爷对她的情比金坚所替代,取而代之的是无比尊重。
大家没有以一个人愿意伸手帮皇甫竹阳的。皇甫竹阳不停在水坑里挣扎,气疯了。
“喂,你都看什么看?我可是当朝堂堂三公主,你等敢对我视而不见?都不想活了?”
“三公主又如何?你是三公主就可以大庭广众之下欺负人?我等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刚才是你要打长欢郡主的,郡主不过是正当防卫,是你自己不小心掉入水坑的,还想是非不分颠倒黑白?可能吗?”
"对啊对啊,长欢郡主菩萨心肠,自打她跟小侯爷来到我们赣州,从来对大家伙平易近人,总是笑嘻嘻地跟大家伙儿打成一片,哪怕我们得了很严重的病,她也不带一点嫌弃的。”
“哪像这三公主?动不动拿她身份作威作福,搞清楚了,这里可是赣州,不是你家皇宫,不是你可以放肆的地方。”
"胖婶说得对,如此心狠手辣之人,哪来的脸跟我们长欢郡主相提并论?也不撒泡尿瞅瞅自己个什么德性?”
将士们还好,围观而来的老百姓这就马上指着皇甫竹阳纷纷数落起来。
“也就是打小养在宫里,就这模样要是生在我们乡下给人家做妾都不稀罕要她。”
“呸!就这样子也敢惦记我们小侯爷?真是不自量!”
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大家伙儿一边站,七嘴八舌。
乡村妇女说话可就粗鲁了好多,朴实无华,没有那么多绕绕弯弯,心里头怎么想的,嘴巴就怎么说。
所以说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皇甫竹阳脸色气得青一块紫一块地看,真正死的心都有了。
她好不甘心!
这画面又是那般的熟悉,想起了几个月前在皇宫,她为了得到南笙千寒拉着洛长欢无理取闹的一幕。
好像那时候,宫女太监也是大多数站在洛长欢那头。
皇甫竹阳脚底下一个劲儿地乱蹬,企图不让自己的身子往下沉。
这是个大水坑。
不对,准确地说是个大泥坑。
经过长达半个月的暴雨,水坑越陷越深,没有两米,也足足一米五左右。
皇甫竹阳最多也就一米六的样子,又是个旱鸭子,最多也只会挤下蛤蟆爬。
可纵然她吃奶的劲儿都用上了,也只是费劲地露出一个头在水面上。
“呸!”
她啐了一大口泥出来,面对满世界的咒骂,她愤然怒吼:
“你等都知道什么?不知道就不要瞎说,我才是小侯爷的青梅竹马,我才是他的良配,而洛长欢不过是他用来复仇的棋子,现在小侯爷大仇已报,觉得还会要她?”
皇甫竹阳撇嘴冷哼,一副瞧不起洛长欢的样子。众人愣。
不由再向洛长欢的脸看去。
洛长欢依然淡淡的,她勾着一丝冷笑,清冷如月的眸子微微眯着,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紫竹闻讯赶来,看到水坑里的皇甫竹阳,吓得脸都白了。
“三公主,我的公主,让您受苦了。”
“来人,还不快给三公主抬出来?她身子多么娇贵,这要是有个好歹,可要如何是好?”
紫竹凌乱伸手想要给皇甫竹阳从泥坑里拉出来,尝试几次,发现无济于事。
"公主,怎么办?奴婢拉不动您,奴婢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紫竹哇哇大哭,手无举措的她回头又冲看热闹的人群喊去。
“救人啊,我家公主要是少一根头发丝,你都别想好过。
她这么说还好,趾高气扬的口气,带着威胁的命令,让本想伸手帮忙的那伙人望而却步。
“什么人吗?这是求人的态度?”
"切!什么样的主子什么样奴才,一样的没脑子。”
“算了算了,我们都走吧,省得白费口舌。”
人群中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声,看热闹的老百姓马上摇头晃脑地散去。
将士们面面相觑,也是不约而同地掉头视而不见。
紫竹气结,恼羞成怒:“你你你,你都疯了?”
皇甫竹阳泡在冰冷的水里太久,四肢变得麻木,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
眼泪簌簌流淌,恨,满世界的恨,恨透了。
洛长欢不是圣母,然,她深知皇甫竹阳的身份,再说留着这丫头,后面还有用。她递了个眼神给容隐。
“差不多得了,给她拉出来吧。”
容隐领命,这才慢吞吞地过去,用力一把给皇甫竹阳拽出了泥坑。
听说皇甫竹阳‘鸠占鹊巢'不成,当着小侯爷的面又哭又闹,还不小心掉进了泥坑,差点一命呜呼,二公主羽落就笑得不行。
"哈哈,哈哈哈……这也太搞笑了,真的假的,竹阳那丫头没脑子吗?明知道小侯爷对她的心思,她还要往枪口上撞,这不是自取其辱吗?”
“话也不能这么说,三公主就是被皇后跟陛下惯坏了,没经历过社会的毒打,蛮横骄纵还任性,以为所有人都要以她为中心,没想小侯爷偏偏都是不给她面子。”
“听总教头的话,你这是同情她了?”
羽落手术后三天了,恢复得还算不错,也开始吃东西了,那会洛长欢过来帮她打了点滴,现在半躺在床榻上。
司南平坐在她对面的凳子上,路过她帐篷,听说她醒了,过来看看她。
“微臣可没那个意思,二公主千万别理解错了,微臣的意思是说强扭的瓜不甜,如果注定不是自己的,真没必要难为自己,何必让两个人都不痛快呢。”
他一语双关,说着看了看羽落。
羽落自嘲一笑:“总教头这话韵味颇深,我听得不是太明白,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