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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7章 王爷知道像什么?秦时阙顺着她的话,问:“像什么?”
他其实知道,姚兰枝必然没什么好话,但他就是想听听看,从她嘴里能说出什么。
毕竟,不管她说什么,秦时阙都觉得开心。
果然,就听姚兰枝道:“像金牌冰人。”
那些保媒拉纤的,嘴角都会有一颗痣。
秦时阙就知道她嘴里没好话。
他也不生气,还顺着点了点头:“本王若是能当冰人,头一桩先惠及自身。”
姚兰枝闻言,问:“这话怎么说?”
秦时阙笑吟吟的:“我先替自己,上门求娶良人。”
说这话的时候,他一双含情眼盯着姚兰枝,分明是调侃,却写满了情深。
姚兰枝有那么一瞬,觉得耳根都在发烫。
她嗔了一眼:“王爷又在胡说了。”
秦时阙:“我是不是胡说,自有人分辨。”
他真心实意地想娶姚兰枝,但也知道不会是现在。
现在对于姚兰枝来讲,闲言碎语太多了。
秦时阙在等,等姚兰枝变心,或者……
等他死亡。
秦时阙无声地注视着她,一双眼底是包容的爱意。
倒是姚兰枝莫名从他话里,听出来点不安。
她深吸一口气,郑重地跟秦时阙说:“我分辨出来了,是真心。”
她的话说得郑重,回望着秦时阙:“王爷真心如昭昭日月,可贵得很,我心也一样。”
姚兰枝这么直白的话,其实不太多,倒是秦时阙没想到她会这么坦荡的说。
他笑了一笑,点头:“嗯,那就等有朝一日吧。”
那一日,不会太远的。
姚兰枝闻言,只是弯唇笑:“好。”
她自然对所有的爱意都抱有最坏的打算,但同时,也会以最好的真心,对待秦时阙的感情。
若是我心与君同,那就等有朝一日。
来日会来的。
……
接下来的时日,姚兰枝过了一段颇为清闲的好时光。
先前薛氏闹事,因着她处理得当,在京中并没有掀起什么风浪。
待得薛氏出狱之后,也老老实实地在家里待着,毕竟她最仰仗的二儿子,如今还在大理寺里接受审问,她腿都快跑断了,才勉强得了机会,进去见了儿子一面。
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出去之后,薛氏整个人都萎靡不振了。
当然,姚兰枝是大概得了情况的。
据说是因为姚长林的案子板上钉钉,他受贿的证据太多,又被人咬死了他就是主谋。
这次必然是要脱层皮的。
因为这事儿,就连二夫人徐氏也不敢再来自己面前凑,那些在赵家门口徘徊的小厮们也都撤走了。
大概是知道,哪怕来跟她求和也没用吧。
这些事儿,对于姚兰枝来讲,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情。
对她而言,还没有赵明澜睡姿特别活泼会压到她重要呢。
要么说孩子是甜蜜的负担呢。
当初是姚兰枝暗戳戳的使坏,让赵明澜去缠着他亲爹。
谁知道儿子这么善良,就连陪着爹娘睡觉都要端水。
姚兰枝是觉得大可不必,但晚上被儿子的眼神一望,就选择了忍耐。
毕竟,甜蜜的负担也是甜蜜么。
好在这日子也没几天,因为夫子再讲新课的时候,就教了男子立身的规矩。
其中一样就是,要独立自强。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作为一个君子,一个小小的男子汉,怎么能跟爹娘睡觉呢?
小孩子才这么干!
赵明澜话说得很干脆利落:“我已经是个君子了,不是三岁小孩儿哦。”
都已经过了年啦,赵明澜自觉他是大孩子了,所以不可以再跟爹娘睡啦。
赵明澜学了这个道理之后,还要郑重地跟爹娘宣布。
“从今晚开始,贺儿要自己睡了。”
虽然他以前也是自己睡的吧,但是这段时间跟爹娘在一起,赵明澜觉得自己很不成熟。
赵明澜这话说得奶声奶气的,秦时阙就算是想要夸赞一句掷地有声,都夸不出来。
只是忍着笑,夸他:“贺儿好有志气。”
然后,又以眼色示意姚兰枝,让她也夸几句。
姚兰枝轻咳一声,点头:“不错,贺儿很厉害了。”
孩子么,总是要支持的。
赵明澜得了父母的认可,反过来还要安抚他们:“爹娘,你们也要学会自己好好睡觉哦,晚上不要想我。”
他想着,又跟姚兰枝讲:“娘亲,其实你晚上睡觉的姿势很好的,要不,你陪着爹爹睡吧?”
这话一出,姚兰枝刚喝下去的水,差点一口都喷在了地上。
她忍了又忍,勉强将那一口水给咽下去,看着赵明澜的眼睛都瞪大了:“……贺儿,这个事儿呢,你就不要操心了。”
这孩子,怎么这么能口出惊人呢?
赵明澜认真道:“不是操心哦,是爹爹的腿需要按摩。”
他很骄傲地跟姚兰枝讲:“我给爹爹按摩好多次啦,爹爹说很有用哦。”
听到赵明澜这话,姚兰枝一愣,又下意识看向秦时阙。
却见秦时阙面色如常,还能夸赞赵明澜:“是,贺儿按摩得很好,爹爹比以前好多啦。”
赵明澜就更开心了:“那是不是快可以站起来了?”
秦时阙:“是。”
赵明澜欢喜得很,觉得自己很有用。
等到去睡觉的时候,都显得格外的开心。
倒是姚兰枝,欲言又止,偷偷地看了一眼秦时阙的腿。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秦时阙的腿,没有治了。
不然的话,以皇帝对秦时阙的重视程度,不会不给他找大夫。
秦时阙更不至于自己服毒,饮鸩止渴。
感受到姚兰枝的目光,秦时阙嘴角微弯,轻声问:“在想什么?”
姚兰枝摇了摇头:“没什么。”
她也想问问,有没有什么大夫可以给秦时阙再看看,可一想到他这些年大概没少看大夫,就觉得多此一举,说不定还要给秦时阙增加心理负担。
秦时阙却看出了她的意思,跟人讲:“我并不讳疾忌医,也看了诸多大夫,只是都没用。”
他话说到这儿,又道:“不过,我也并不完全是骗贺儿。”
姚兰枝闻言,一愣,急忙追问:“什么意思?”
她的呼吸都有些不稳,秦时阙这话的意思,是说他的腿还有得救吗?
秦时阙见状,慢慢道:“苗疆的毒,自然有苗疆的解法。”
只不过,腿好起来的代价有些大,大到他曾经觉得没有必要。
秦时阙这话一出,姚兰枝那点喜悦,又慢慢地褪去。
她听出了秦时阙的画外音:“苗疆……那法子是好的么?”
秦时阙道:“没什么好不好的,只是北越跟苗疆向来不和,再加上,”
秦时阙说到这儿,轻声道:“边关连年征战,也有苗疆参与其中。他们必然不愿意见我好起来,能寻到这样饮鸩止渴的法子,是因为这样可以遏制我。”
毕竟,北越的将领越少,苗疆就越安心。
姚兰枝咬唇,问:“那,若是好起来,你要付出什么代价?”
她问的不是北越要付出的代价,而是秦时阙身体本身。
秦时阙这次没有瞒着:“会折寿。”
完全好起来,也许五年,也许十年。
这条命就彻底魂归地府。
但这不是最根本的原因。
“好起来后,我会成为一个废人。”
姚兰枝有那么一瞬,觉得脑子都被重重地撞击。
这才是最根本的原因。
不但苗疆不愿意让他好起来,就连北越,也不愿意承受这个代价。
且不说花巨大的价钱,去赌一个活几年的寿命,单说活着的这几年,秦时阙就是一个废人。
手无缚鸡之力,对于北越来说,他就成了一个无用之人。
到那时候,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吉祥物。
这买卖怎么看都不划算。
姚兰枝心中大痛。
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说北越君王冷血无情,不念秦时阙这些年都是为了北越呕心沥血?
还是说秦时阙不值得,为这样的国家,还要抛头颅洒热血,就连残废了,都要服用那样的药物,耗着自己的寿命,也要给北越卖命?
她看着秦时阙,到最后,也只说了一句:“王爷,值得吗?”
为这样一个北越,值得吗。
秦时阙弯唇:“为什么不值得呢?”
他看着姚兰枝,轻声说:“京中并不像是表面那样平静,平静是要有人去守着的。”
秦时阙可眉眼深沉,他并不是为了某一个人在守着北越。
君王只是其一,可下面是无数的百姓。
他不能说自己是个多好的人,可若是他尽一份力,百姓便能多一份安居乐业。
那为什么不可以呢?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
曾经的秦时阙觉得自己这条命不重要,没了也就没了。
可是后来,他遇到了姚兰枝之后才发现,这条命其实也很重要。
活着,不只是可以守护百姓。
还可以守护某一个人。
秦时阙看着眼前人,眉眼如画,她是悬崖上开出的一朵花。
可她又那样的强大,任凭风雨吹着,都屹立不倒。
所以秦时阙想,为什么不值得呢?
毕竟,京城中那些被庇护的人里,也有她啊。
在他还不知道的时候,他所庇护的,居然有他的心上人。
这个认知,已经足够让秦时阙灵魂震颤。所以他弯唇,轻声说:“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