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分析出了拍门人‘不友好’的身份,那就基本可以断定,这人极有可能是知道师九曜不在刻意来吓她?或则找她麻烦。
这条分析十分有可能。
若论这么别有用心,最近蹦跶的最欢快的非渠芙铭月莫属了。
而渠芙铭月无论是对萧氏还是对星耀宫似乎都有仇。
如此,他们绑了她,简直一箭双雕,同时捏住萧氏和星耀宫。
分析下来一切有理有据,十分有说服力,几乎就是事实了。
但……
萧楚音皱起了眉头,这中间怎么还是觉得有些问题呢?
他们的手段,萧楚音觉得不太容易只干出吓唬这样的事。
等等,这么急又这么急促,会不会是……
“九……九曜?”她壮着胆子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拍门的人迟疑了片刻,但片刻后门又被拍响了。
萧楚音也迟疑了一下,但她还是不甘心的再问道:“是你吗九曜?”
拍门声还在继续,但却不如方才那么暴力和急促。
萧楚音站在黑暗中,穿着一身寝衣脑海中在天人交战。
师九曜不再,她有些害怕,现在门拍的这么响,到底是开还是不开?
开了万一有诈怎么办?
不开,外面的人如果非要进,这门挡得住吗?
想到这里,她豁然开朗,若是别人强行进,即使不开门,外面的人要进也有许多种方法。
可见不开门也未必就安全了。
还有,万一门外是师九曜呢?他这么默不作声的跑了出去,肯定是有突发事件。
闷不做声的敲门,难道是受伤了?!
想到有这种可能,萧楚音顿时站不住了,疾步走到门边,将门栓麻利的取了下来。
门刚开一条缝,门外的人就触不及防的往她身上倒了来,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她的手触摸的地方皆是黏黏糊糊的一片。
“九曜!”萧楚音失声尖叫。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将人拖进了门。
他定是伤的极重了,在门外靠着毅力敲了许久的门,奈何她许久不开,终于屋里支撑……
这一刻肠子都悔青了。
不过,这一晚上的事情,始终透露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怪异。
这种感觉一直没有消散。
就比如现在,她感觉师九曜忽然就变矮了,而且比平常轻。
手上全是血,衣服上也湿了一大片,哆哆嗦嗦的点亮油灯,萧楚音用完了前几十年没用到的震惊。
“大、大姐?!”
床榻上的哪里是师九曜,分明是萧迦宁!
她浑身是血,衣衫尽数染红,手中握着的剑剑身已断,苍白的脸上半点血色也无。双眼自然合上,像是昏死过去了,也像是睡着了。
“大姐,发生了什么事?”萧楚音摇了摇她急急问道:“你怎么伤的这么重?!”
床上毫无反应的萧迦宁忽然蹙了蹙眉头,萧楚音又喊了声,“大姐?”
萧迦宁幽幽转醒,目光逐渐聚集到萧楚音身上:“老二?!”
“快!”她挣扎着起来,推开她道:“快跑!”
萧楚音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推到在地,一下蒙了,“大姐???”
“快啊!”萧迦宁体力像是到了极限,稍稍一动就大口喘气,推开萧楚音这一下就用尽了残余的力气,此时要落不落的反挂在床边,口中仍锲而不舍的让萧楚音快跑。
萧楚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受了这么重的伤拖着最后一口气找到她,却不停的要她跑,顿时流下眼泪来。
“跑?跑什么?!”
“大姐,你怎么了?我为什么要跑?你伤这么重我丢下你跑了,你会死的!”
眼泪不住的留下来,她着急、心疼,甚至都忘记了,白天他们走的时候并没有告别,跪在祠堂的萧迦宁又是怎么样知道她的踪迹?
“无尤疯了!师九曜黑了心肝,利用无尤的病屠了萧氏,他们……他们……”挂着的萧迦宁也挂上了泪珠,“不留一个萧氏姓,所以……”
“快跑吧老二!不要管我!”
听了此话,萧楚音的震惊不比发现门外的人是浑身是血的萧迦宁小。
“怎、怎么可能?”
有一个瞬间,她觉得萧迦宁肯定是弄错了,这么心狠手辣的人,确定不是渠芙铭月之流?
师九曜?不可能!
油灯里的火苗一闪一闪,将姐妹俩的影子倒影在了墙上,萧迦宁的话已近呓语一般,让人听得不太分明。
萧楚音知道她说的什么,还是要她跑、快跑。
而她亦如自己坚持的一样,跌坐在地上没有动。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全身的血液都冲上脑门儿一般,脉搏跳动的每一下都砸在心上。
巨大的冲击力袭来,令她动不了分毫。
忽然,房门外的走廊上传来了脚步声。
一步步的朝着她们的房间走来。
“吱呀”一声,门开了。
萧楚音转头,看到的是全身已经被鲜血裹挟的师九曜,他的剑也完全变了颜色,湿哒哒的液体从剑尖滴落在地板上。
他进了门停下脚步看着地上的萧楚音,冷漠开口:“我是终结你们宿命的那个人!今日就是终结之日”
冷清的眉眼中无端透出一股杀气,他顿了半步,提着剑一步步的逼近她。
萧楚音呆呆的看着他,忍不住后退,膝下以下是软的站不起来。
退无可退,师九曜也在她的面前停了下来。萧楚音眼睁睁的看着他举起剑朝着她刺了下去。
没有质问没有说话,剑下来之时她只是撇过头闭上了眼睛。
……
“叩叩叩”
一脚蹬下去,始终的感觉席卷全身,猛然的一下睁开眼睛。
萧楚音发现自己还完好的躺在床上,一如刚刚入睡一样的姿势。
全身被汗水打湿,还在冒着蒸蒸热气,眼前是一片黑暗。
这种黑暗和她眼盲时期的黑暗是不一样的。
眼盲时,那黑漫无边际,仿佛是掉进了深不见底的墨潭,无论怎么挣扎,向着那个方向移动,迎接着你的是一成不变的永远的黑色。
但眼下的黑暗中,实际上还透着淡淡的光亮,窗外的月色,透过窗户仍是照进了些许。
有光的方向。
刚才发生的那一幕幕惊险历历在目,她花了好长时间才理清。
原来是一个梦啊!
师九曜还好好的睡在她的身旁。
但房间的门这时候确实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