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楚音说完,两人又陷入了沉默。
屋中寂静,师九矅半躺在之前温叙白的位置上,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扣击着桌面。
半晌,他道:“分析的很有道理,值得嘉奖!”
萧楚音猛然抬头,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眼眸,忽然想通了什么关节,脸瞬间涨得通红。
“你什么意思?”
她抿着唇,双颊像红透了的樱桃一般,师九矅的笑意加浓。
“没什么……”
笑过之后,正色起来,“行走江湖,若是这点脑筋都不动,真要我一辈子圈着你吗?”
萧楚音一怔。
倒是完全没想到他会说到这里。
他话里的意思,她不能装没听明白。
也沉默了下来。
“我想圈养你一辈子,你答应么?”他继续问道。
萧楚音抬眼看过去,又立即垂下来,张张嘴话没说出口,又看了一眼,才道:“咱们现在不是在分析眼前这事儿么?”
“当务之急是想办法从这里出去!”
她的事情、什么心思,这些东西通通都可以押后。
“行!”师九矅斩钉截铁,随即闭上眼,“我困了,想睡会儿,你看着!”
“从咱们进来,我一直守着你,还没合过眼”
他又补充了一句,声音很轻,几近呢喃。
萧楚音倒是完全没有意见,她现在精神满满,让睡也睡不着。
在这个危机四伏,敌人随时都有可能出现的地方两人都闭了眼,真遇到危险只能束手就擒。
很快师九矅的呼吸就变得均匀绵长。
萧楚音看他的侧脸,是真的睡得很沉。
蹑手蹑脚的拿了张薄毯给他盖上。
闭上眼睛,一张精致的脸庞没有了各种各样的情绪,十分安静。
不自觉地嘴角扬起了一个幅度,看着他睡觉心里美滋滋的。
其实这样的时候非常非常的少。
萧楚音无论是看见之前还是看见之后,鲜少见到师九曜像现在一样闲下来的时候。
在星耀宫,即便是养伤期间,两个人也鲜少能单独相处。
他的病床前,总是围满了各种各样的人。
他看着她睡觉、昏迷的时候很多,但他这样的情况被她碰上,还是第一次。
手指在他的眉毛上方轻轻滑过,她不敢触碰到他,怕打扰了他休息。
勾勒出他眉毛的形状,鼻子的弧度,嘴角的弧度越咧越大,怀揣着一些窃喜。
仿佛这一刻她是一个怀春少女,面前倒着心仪的男子,她偷偷的做了一些不能让他知道的亲密举动,得了手开心的手舞足蹈。
完全忘记了,自己一天之前还在和他呕着气。
恩,反正心里已经单方面的原谅他了。
萧楚音在师九曜睡着的这段时间了,花了一半的时间去‘研究’他,然后花了一半的时间将整个房间翻腾了一遍。
发现了些奇怪的地方。
这个房间确实看起来与真实的一模一样,以至于她最初醒来险些将梦和现实分不清明。
她细查了一周,其实还是有差别的。
她发现有些地方的细节很模糊,而有些东西却特别清晰。
例如妆台。
妆台上的胭脂水分这一类的东西,远看是齐全的,有模有样,但走近了,这些东西都只是一个模糊的轮廓。
并不能拿起来。
妆台上的首饰很多,唯一能拿起的就只有两个东西,一个是梳子,一个是一枚梅花形状的簪子。
这两个东西也是这妆台上最清晰的东西。
接着是衣柜。
衣柜里的衣服都是以天青色为主,偶尔掺杂几件白色的襦裙,所有的款式都是温文尔雅的温柔小姐装束。
和蛇妖现在身上的精简干练款式并不相同。
哦,对了。
萧楚音想到,蛇妖现在模仿的是秦可儿,而秦可儿的穿衣方式便就是精简干练。
习武之人,如此穿会很方便利落。
秦可儿不是一个喜欢拖拖拉拉的人。
这里的东西,直觉是更贴近蛇妖的真实喜好。
但是为什么呢?
萧楚音心中的疑惑渐起,越发对他们所在的地方感到困惑。
难道是被蛇妖吸进脑子里了?
没道理有人想给自己的‘事物’普及自己真实的内心。
这点很奇怪,也特别想不通。
屋中的东西,小到支窗户的架子,大到一盆花和架,清楚的连一个细小的裂纹都清晰可见,模糊的只能大概猜到其用途和形状。
这种情况一定不是偶然。
但造成这种差别的原因到底是什么呢?
师九曜还在睡着,萧楚音在尽力保证他在自己视线范围以内,绕着房间的前后、屋前进进出出的观察,忙得不亦乐乎。
找出了所有的模糊点和清晰点,并进行了分类。
清晰的那些东西可以说天差地别,没有看出来任何的关联。
其中有簪子、木梳、衣服、个别的碗、凳子……
不胜枚举。
过分的是本来是一张桌子,桌面都是有区别的。
有一角的桌面有十分精细的暗纹雕花,镂空的设计,上面是一层几近透明的面板。
然而其他地方就是十分模糊的,但一眼看过去的直觉就是平平无奇的桌面。
同样的是那些模糊的东西,亦是没有任何关联和规矩有迹可循。
这可就头疼了。
萧楚音撑着额头,好不容易发现了疑点,以为会成为他们新的线索,但这些疑点似乎……
说不上是什么感受,总之,能说上是线索但又似乎没有太大的用处和连接点来说明这些是什么情况。
“啊!!!!”饶心抓肺的想要想出来点什么,但想象力似乎太有限,像得头疼也未能想出来,急得只好跳到门外干跺脚。
原本以为师九曜醒来可以在他的面前炫耀一番的,现在好了,脑袋太笨实在想不出来。
完美错失一个在他面前表现自己的机会。
跳了几个圆圈,一个圈转完,再转过去,萧楚音吓了一跳。
原本在她视线内好端端睡着的师九曜不见了!
心下漏跳一拍,分了神,跳下来的时候不小心扭了脚,却顾不上痛,一瘸一拐的跑进屋。
“你醒了怎么不吱声????”那抹深蓝色的身影正一手撑膝一手捡着地上萧楚音摆好的‘清晰’物件,一件件的看。
头发有些乱,目光也有些呆,明显的刚睡醒的模样。
对于萧楚音的急跳脚,他完美没有感同身受,只是平淡的发出了一个没有灵魂的音节。
“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