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愧疚啊！”
“大姐怎么养育我，我就怎么养育阿松！”
“一心引他如正道，寻了一个不大的门派将他拜入门下……我是真的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又和渠芙铭月裹在了一起……”
“他既入贼船，哪有全须全尾上岸的，我不过……”
何彬戛然住嘴，静默了半晌，平复了一下心情。
“你肯站在这里听我说这些，不过是想知道，我还知道多少……”
师九曜笑了，“你这么明白又坦然，我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打了个响指，顿时哗哗啦啦的一阵震颤响动，反捆着他跪在地上的粗壮铁链不然之间增长了许多。
但何彬失了这股拉扯的力量，反而一头栽在了地上。
“抱歉，我只是想让你松快松快”师九曜道。
这倒是失策了，只想着铁链越长，虽然依旧被锁着，但是活动空间大了，不再跪在地上，面子上也好看多了。
毕竟有松口迹象的人，多少该给人透露一点甜头。
“过来！”他转身朝台下招手，“拿张椅子和护心的丹丸过来！”
何彬现在的情况就仅剩一口气吊着了，多少让他恢复一点，说话也利索些，能节约一些时间。
不一会儿弟子按照吩咐的回来了，爬上刑台一阵忙碌。
将地上的何彬抬起来，合力按坐上椅子，灌了好些水后又掰开嘴塞进护心丸。
吃下没一会儿就缓缓睁开了眼睛，头耷拉在椅背上，眼睛盯着师九曜的方向。
“他不想我知道太多，便是当年的真相都不曾告知。我只粗略的知道，星耀宫外他们驻扎了一支收集情报的人马，多达三十多人，那日我见的，不过是一个出情报的小喽啰……”
“人不少啊！”师九曜怒目，“你知不知道，你咬死了不开口的这两月给我们造成了多少损失？”
何彬笑了，“也许我内心深处也是厌恶自己和星耀宫的，就像大姐听说我被‘抓走’一心要报复一样，我也想报复我自己！”
但是这两个月的刑罚日复一日却让他的脑袋清楚了。
师九曜摇头，“真不知说你什么好！里外不是人！”
想了想又问道：“还有别的吗？”
“阿松，和他们不一样，应该是不是一个部门，那些人只负责收集情报，每个地方都驻扎的有，但我有一次听到阿松和几个手下说话，好像近来的中心都放在萧氏和星耀宫，要同时找里头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
“还真是……”师九曜想起了什么，缓缓吸气，唇角冷冷勾了起来，“你好好待着，既然配合，这几日的刑罚先停了。”
何彬听了没有反应，闭上了眼睛。
师九曜叫来惩仙台的弟子，吩咐了一下，就此离去。
叶宁跟在身后问道：“少主，您觉得他的话可信吗？”
师九曜抬眸。
“我是说这节骨眼是不是巧了些？”
“是巧了些！”师九曜看不出神色，明白叶宁的意思，不管从那个角度来看何彬都不是好人。
说是自私，没有一路自私到底。
说是变节也没变节到底。
说是护着外甥，但最后也没护到底。
不知道在他心底到底什么才是标尺。
反正是个看不懂的人。
“看看在说！”最后他说道。
还有几天就过年，刚好要去萧氏走一趟。
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渠芙铭玥还有人趁着那次乱进来了以后就一直没有离去。
但是星耀宫的外来人已经祛除的差不多了，要么是这些人的据点建的太过隐秘，要么就是……
蓦地，师九矅想起了林业成脸色一变，“告诉武山过年别休息了，将咱们镇上周期的常驻人口来一次彻底的清查！”
……
三日已过，府兵一般的查案方法没查出来太多有用的东西。
因为星耀宫这头十分关注，镇上请示了招魂仪式的时间和人。
师九曜要亲自去走一遭，问了问萧楚音。夫妻二人便一道乘着夕阳前往了仙缘镇。
招魂仪式不易太过招摇，但又不能离死者太远。
天色一暗下来以后，药材铺的门便关死了。师九曜等人坐在里头，开始招魂。
萧楚音没见过这些，眼睛瞪得大大的。
只见地上一个血阵，阵中座进一个弟子，口中念念叨叨的不知道念的是什么。
不一会让漆黑的屋中开始从阵中折射出蓝幽幽的光芒。
萧楚音当即觉得后脊背一凉，害怕了起来，朝着师九曜的方向靠过去。
师九曜似有所察，嘴角勾起一抹笑揉揉她的头顶，很快笑容便消失，他一双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前方。
萧楚音亦看过去，顿时惊的汗毛倒立。
只见三个轻飘飘又蓝幽幽的身影，似乎是从地下艰难的冒出来，耷拉着脑袋。
秦征的身影完全从地下冒出来后，一张平和的脸顿时怒目，青面獠牙，朝着招魂的人扑来。
屋中诸人除了萧楚音反应巨大，但被师九曜紧紧禁锢在怀中意外，其他的人均没有任何动静。
仿佛已经司空见惯，亦或许男人的胆子，天生就比女人大。
阵中坐着的人不见惊慌，眼见那幽魂就要扑上来了，他不慌不忙的拿起手边的一个银铃，不紧不慢的摇了几下。
秦征凶狠的脚步当即停下，三个人都摇摇晃晃，没一会儿脸上的凶恶就消褪了，和他们遇害那一日萧楚音所见的一般温和。
“哎！”她叹了口气，可惜好人并没有得到好运。
“姓名”
“秦征，关中人士”
“为何人所杀？”
“不清楚”
“为何被杀？”
“他、他问就诊病人……的事，不说……因而……杀”
铃铛摇的密集了些，秦征回答的问题是老实了，可是长一点儿的就有些断断续续的不是很清楚。
萧楚音刷的脸色白了。
秦征口中‘就诊病人的事情’不是她是谁？
她前脚就走，后脚有人来询问，不是问她问谁？
“驱邪铃别摇了！”师九曜忽然出声道，“你没看他已经抵抗不住了？”
阵中的弟子刚举起铃铛预备再摇，闻言转过身来，看到师九曜的脸色，咽下一口唾沫，默默将铃铛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