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睡得十分沉。
萧楚音意识早已清醒,很想醒来,但眼皮好像不听话,无论她怎么努力,怎么用劲儿,就是撑不起来。
身边一片寂静,她多希望这时候能来个人帮帮她,将她摇醒,或者帮她掀掀眼皮???
但很快她就分辨出来不但眼皮动不了,全身也动不了。
她躺得端端正正标标准准,这样的刻板躺姿,从懂事起基本上就没有出现过了。
萧楚音怀疑,她是被绑架了。
绑架她的人就是将她捆的这么标准。
越是发现这一点,越是觉得这样躺着极度不舒服,特别想动一动。
等等!
她忽然记起来了!
还真不是被绑架!
过年了,她自出嫁后第一次回娘家,返程时顺道将秦征一家的骨灰送回家乡葬在其父母身旁。
但一百多年过去,秦征记忆中儿时的家乡早已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他们就是在找寻地方的时候偶遇了仙乐教的秦师姐……
她和师九曜一起是遇到了妖!
对!
秦师姐是妖!
猛然间想起,顿觉四周危机四伏了起来。
眼下她怎么也动不了,定是被施了什么妖法了!
“啊!!!”
手指头蓦然传来一阵刺痛,萧楚音大叫了起来。
这声声音极大,萧楚音惊喜的听见了自己的声音。
很快就发现她能动了,眼睛也能睁开了。
猛的一个挣扎起身,头撞上一个硬物,‘砰’的一声,顿时天旋地转又倒了下来。
她起来的猛,弹回去的更猛。
全身都受到一股不小的震荡。
所幸,身下的东西不是地板,不然非要受到二次伤害不可。
根据触感,萧楚音觉得有些像床铺,还铺的很松软,还散发出一股淡淡的类似于药香的一种清香味儿。
他们俩不是被妖怪抓了么?还能有这么好的待遇?
那妖怪没有趁新鲜吃了???
萧楚音捂着脑门儿,脑子里已经分析了很多出来。
缓缓睁开眼睛,仍是有些头昏,但眼前渐渐清明。
青色的棉布帐子。
“你怎么样?!”熟悉的声音熟悉的面孔熟悉的气息在身侧炸开。
萧楚音顿觉多了许多的安全感。
师九曜面露焦虑,拿手小心翼翼的沾着她的额头。
“没事儿!”萧楚音拍开他的手,挣扎着坐了起来。
“我们是在哪儿?!”
眼前的一切都很陌生,这个房间的陈列布置,没有见过,也不是任何一间客栈他们所住过房间的模样。
她坐着床边,静静的看了看师九曜许久,透过阳光清晰的看见了他脸上的细小绒毛,头发也散发这光芒一般,像极了他们在桂宫中任何一个平淡的日子。
手掌摩挲着床上铺着的床褥子,踢了踢床边的绣鞋。
日渐西斜,从窗上投进来的太阳余光还着温度。
“不知道!”师九曜如实说道,看着她的眼神里带着无奈。
两人又无声的对看了许久,有许多心照不宣的情绪,但很明显的是,这样的情绪,萧楚音现在有些不想承认。
因为……
眼前的一切都那么真实。
萧楚音心里头忽然又冒出来一个荒诞的念头。
“你说……”垂下来一丝头发,她伸手拢到耳后,“咱们会不会只是做了一个梦……”
“遇见秦师姐和之前发生的一切都不过是我们做的一个梦而已,现在、此刻才是真实的,我们刚刚醒来!”
从刚开始主动移开目光,逃避似的看向他处,到现在她带了些笃定,又对看了回去。
“可能吗?”师九曜嘴角噙着一抹笑,“哪里有两个人一起做着一模一样的梦的?”
“如果有,那只能证明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萧楚音急切的问,没有听出来里面的调侃意味,只一心想着证实自己的想法。
“那只能说咱们遇到了妖,中了幻境,所以才觉得是一个梦!”
萧楚音皱眉,似乎认真的想起来了这个问题,“或许……真是这样也未可知??”
师九曜终于长长吁了一口气,无可奈何又无能为力的转了一圈眼珠子。
“萧楚音你到底在逃避什么?!”
萧楚音一噎。
“赶紧起来!”师九曜不再围着她坐着,撑膝站起,抬步往外走去。
“诶!等等我!”
他在仿佛就很安全,而现在这个‘安全源’移动了,萧楚音就慌了起来,三两下歪歪斜斜的鞋子都没穿完就往外蹦。
跨过屏风,看到外厅一下傻眼了。
师九曜站在门口,邪邪一笑,那神情仿佛再说,你现在明白了吧?!
萧楚音不敢相信,又在屋里转了一圈,屋里转完了,又跑出屋,来到院子里。
“真是一模一样啊!”她感叹道。
随即跨出院门,站在院门口看着里面,真的不差分毫。
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和秦可儿和七郎的那间小院儿是一模一样的。
但里面除了他们两个人,秦可儿和温七郎都不在。
房间里还没有药味儿。
屏气凝神放神思出去搜索了一圈,除了她俩方圆几百里仿佛都没有第三个活物了。
她一醒来从师九曜脸上见到的焦虑和凝重有解释了。
因为,发现了这一切的她也是同样的。
两人站在院门前,师九曜道:“其实……这里并没有妖气,相反是十分纯净,和我们星耀宫灵力充裕的地方感觉差不多……”
他一点儿也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一个妖,一个让他们中了招的妖,会放心将他们放到一个这么好的地方?
管他纯净不纯净,萧楚音想的是另一件事情。既然是一模一样,那他们顺着来时的路走回去会如何?
“没用的!”师九曜摇摇头,“这里没有路!”
“什么都没有!”他又强调了一句。
萧楚音皱眉,没听明白什么意思,她按着自己的意思开始埋头找起路来。
但地上空空如也,除了他们站的门口有少许看得出来的泥土颜色以外,其余地方皆是白余茫茫。
不管走什么方向,不管走多远。
地上不会有任何变化。
萧楚音唯一能辨别方向的方法就是站在院门口没有动的师九曜和那座处在视线中角度各不相同的院子。
萧楚音:“……”
什么是“没用的”,什么是‘什么都没有’体会的有些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