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喘够了气,萧楚音及时推开他红着脸道:“我、我就说你今天回来早了!”
这不前殿的人都追到后殿来了。
对了,这人到底回来是干什么来了?和她厮混?
这样想着,萧楚音觉得自己连带着脖子根都要烧起来了。
领口有些松散,腰带已经完全散开了,自觉非常不好意思,微微撇过身整理衣服。
后背响起脚步声。
“吱呀”一声门开了。
“少……少主……”
是苏木战战兢兢的声音。
师九曜没有说话,两个脚步声跟着离开,渐渐走远。
脸上的红霞才慢慢消退。
萧楚音等啊等,等了许久,困得眼皮都打架了,都没能等到师九曜回来,便唤傀儡人收拾了火盆自己钻到了床上去。
什么时候回来的,她完全不知道,但早上走的时候,她又知觉。
师九曜特地将她摇醒,将昨天说的话又给她重复了一次,拿到药必须第一时间熬了喝下。
没等她来得及问为什么,师九曜就转身走了。
自己琢磨了半天,只能当做是这千年蛇胆和普通的有区别,是有时效的。
她想起两人一起去看病那天,师九曜确实回去了一趟,指不定是那时秦先生告知的。
知道他这一趟去有些凶险,萧楚音这一天都在焦虑中度过。
从上午盼到下午,既没盼到送药的回来,也没盼到师九曜回来。
“会不会是遇到大麻烦?或者受伤了?”
一往这方面想她就受不了。
因为这会让她止不住的往下想下去!
像上瘾了一样,拦都拦不住。
“小姐!你在着急什么?”云霓看到萧楚音第十三次站起来踱步并伴着踏足,终于确定她是在焦虑了。
“这一天你走来走去,走去走来的,到底有什么这么放不下?要不跟奴说说?”
云霓循循善诱,萧楚音装了一天的心事,自己也有些憋坏了,听了这话挣扎在说与不说和怎么说之间。
“少夫人!少夫人!”
慌乱的脚步声传来,伴随着一个弟子杀猪一样的喊声,连云霓都被震撼了。
“苏木,你怎么了?”
苏木没空说别的,火急火燎的道:“快!云姨!少夫人的药罐呢?!”
虽然不明白怎么回事,但见苏木那么着急的握着手里的一个盒子,而且身形狼狈,云霓快速的带着她往小厨房去!
“苏木!九曜怎么样?有没有危险?”
药送回来了,但不是师九曜送回来的,萧楚音的一颗心像被扯成了两半儿,一半儿在安全区一半儿在危险区。
“还好,总算比较顺利!”苏木生硬的挤出一抹笑来,安慰道:“少夫人不必挂心,少主吩咐属下先将药送回来,看着少夫人服下……”
“那他呢?!”萧楚音没耐心听他那些早已准备好的遣词。
若是他安全,这种事情他怎么可能交给别人来做?
他一定不会错过这个亲自见证她恢复光明的时刻。
而且细细闻闻,苏木身上是有血腥味儿的。
“少主在善后!”苏木这下知道萧楚音也不好骗了,“蛇岛上当真险险环生,且上了岛就用不了灵力,夫人别问了,光是用最快的速度送我一个人出来就很不容易了,先服药吧!”
药罐里“咕咚咕咚”的发出声响, 药香弥漫在整间屋子。
萧楚音茫然又无措,跌坐在石凳上。
“不行,我要去找他……”
“少夫人!”苏木绕过萧楚音跪在她的去路面前,“夫人若是就此离去,怕是少主没见着,好不容易得来的千年蝮蛇胆也付之一炬,倒是您说,少主会作何想?”
相好少主在他离岛前算的精准,也早就交代好了让他怎么劝说,苏木还是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等着这位姑奶奶的决定。
跪着的姿势让腰上的伤口更加拉扯,久久得不到回应,苏木不禁用手捂着。
“小姐,别闹了!”云霓都看在眼里,萧楚音那股子倔劲她是最清楚的,“苏木说的有道理。况且药马上就好,你就是喝了药再去也是一样的,不差在这一时!”
半晌,萧楚音终于败下阵来,垂头丧气坐回石墩上。
“先上点儿药,你这么一直忍着,怎么成?!”
云霓递给苏木一盒药,苏木感激的接过,“谢谢云姨!”
既是感谢药,也是感谢她出言相帮。
之后三人都沉默着,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云霓煎好了药,倒出来刚刚一碗的样子。
“药已经好了,凉凉就能喝!”
药放在萧楚音面前的石桌上,药味儿浓郁和往常她喝的又有些不一样。
萧楚音攥紧了拳头,说不出自己到底是何种心情,既有对恢复光明近在咫尺的激动期盼,又有对师九曜的担心和他并不在场的遗憾。
以往在她的构想中,恢复光明,第一个想要见到的人就是他,她的郎君。
想看看他到底是长得什么模样。
初遇之时,他是帮扶弱小的正派少侠。
后来嫁给了他,他是温暖又为他人考虑,但处处隐忍的星耀宫少主。
再后来,他暴露了自己的心机和手段,肖楚音便重新调整了一下,他在她心理中的固有形象。
是如话本里说的温温如玉的翩翩俏郎君还是腹黑狠辣长相魅惑的狼相公?
可现在几乎已经确定,师九曜赶不回来了。
满满当当起期望忽然兜了底,这种失望几乎要盖过恢复光明的喜悦了。
手指触及碗边,高温已散,萧楚音端起药一饮而尽。
药汁并不烫,一入咽喉肺腑却滚烫了起来,萧楚音顿觉自己的肺腑中犹如一团火在燃烧。
恍然间许多个身影和场景在脑海中一一闪现。
白衣少年郎、巨大的怪物头赤牙咧嘴、闪闪发光的宫殿和飘浮的白云,青衣道士和景色符文,等等。
还有就是数不尽的人,行眼前一一掠过,他们有男人也有女人,每个人从出生的因而时代到长大,再到死亡,一身都只有短短一瞬便一闪而过。
他们唯二的两个相同之处便是,每一个人都曾在婴儿时期到过一处石头砌成的房子中,仿佛接受了什么洗礼一般;第二便是每个人的生命都很短暂,难有活到不惑之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