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柏两眼一翻,没有正面回答,反而说:“我来是有要事禀告的,让您给气的差点儿忘了!”
师九曜:……
到底谁气谁???
没好气的问,“到底什么事快说!”
“黄昏时分,陈长老趁着弟子们换班,将养尸给盗出来了!”
师九曜脸色微变,咬牙道:“这个老匹夫!他到底要干什么!”
他不明白陈绍作为长老修为不低,为什么就看不出来那具尸体有问题?
是老眼昏花了,还是被嫉妒蒙蔽了双眼?
“他盗出来都干了什么?”
“没干什么”川柏平静的说道:“就摊在了惩戒堂前的空地上”
“那还得了,那东西能照晚上的月亮吗?”
“不能,所以闹起来了!”川柏顿了顿,“我就是来通知您这个事情的!”
师九曜:……
川柏的脸上至今都无任何表情,所以,你是怎么做到平静又这么缓慢的讲完这么紧急的事情的?
这么多年他在星耀宫几乎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成了少主短短俩月的时间就被收拾到没脾气了。
对,川柏和苏木是专程来收拾他的!
他甚至开始怀疑当初当众给他选了 这两个人来是陈绍给他们开的后门儿。
简单叮嘱了萧楚音几句,便飞一般的跑了出去。
还没走进惩戒堂,便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怨气,时不时传来弟子的哀嚎。师九曜腾空而起,御剑飞在上空,那养尸面皮发白,眼皮外翻,生出了长长的獠牙和指甲,周遭被一股极强的黑气环绕。
“怎么还不请八大金刚?”师九曜皱眉,横七竖八的已经倒了许多惩戒堂的普通弟子,陈绍和其坐下的弟子真摆阵牵制。
简单看了两眼便明白了为何不请八大金刚了,陈绍脑袋糊泥了!
这时候了还不肯下死手!
旁边还躺着几个被吸干的弟子倒在养尸脚边,他暗叹:“糟了!吸一人精魂便可长一阶功力,何况是修炼之人,只会事半功倍!”
他们修仙的人没有笼统的划分,但养尸却有,总共十阶,厉害的养尸到了五阶才会苏醒。
面前这个便是如此。
一旦苏醒便会生灵涂炭,以往也发生过这样的‘凶尸’屠村、屠镇的。
更有甚者在三十多前还有过‘凶尸’屠城,自己还生了灵智,以城为据点,当起了‘鬼王’引得四面八方邪祟纷纷投靠。
对着周围居住有生人的地方,为非作歹。一时间弄的人心惶惶,最后是合了七大大派之力耗时半旬才彻底剿灭。
不过当时那‘凶尸’十分嚣张,和渠芙铭玥的推波助澜是脱不了干系的。
如此一想,师九矅心里头倒生出来几分不安。不是眼下这个,而是,当年渠芙铭玥是否有漏网之鱼,而这个会不会有关联呢?
眼下这黑气熏天的模样,至少八九阶了,十分难对付了。
下头陈长老伙同弟子等人有压邪阵相助,数道黄符打上去,养尸也只轻轻嗷了几声。
“川柏,去地牢将陆商放出来!”他忽然想到了一个主意。
有怨气、有留恋才有成为养尸的潜质。
就是不知道她对陆商的到底是怨念,还是留恋了。
……
师伯言到达仙缘镇时已经半夜了。
一路紧赶慢赶,到了家门口反而不着急了。
一想到九矅那个孩子,就止不住的嘴脸上扬。
家里面有他坐镇,应当是没问题的。况且临走时还特特交代了四大长大多多协助。
这次本来就有意让他锻炼锻炼,学着怎么样去做一宫之主,现在回去是不是有点早呢?
犹豫了一阵,脚已经不自觉的朝某个方向移动了。到了仙缘镇就免不了到小院儿去坐坐。
为了最大限度的保留当年的痕迹,这坐农家小院便只是用结界围了起来。
现在旧的结界外有层新的,是师九矅的气息。
师伯言站在小院外竟觉得十分欣慰和骄傲。
只是这中间还有些不足,从前九矅的娘亲种了菜、养了鸡,现在这些就都没有了。
“咯咯咯……”忽然听见了几声母鸡的叫声。
他怀疑自己出现幻听了。
但,忽然,厨房里燃起了烛火。
他疾步推门而入,心跳的快要漏一拍。
灶堂口一个嫩脸的小姑娘,睁着茫然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您是谁?”
“你是谁?”
一个温婉客气,一个冰冷强势。
“奴家名唤翠莲,少主命奴照看宅院”许是从师伯言脸上看见了几分师九矅的模样,翠莲拍点身上的尘土,起身一福。
看见师伯言眼神里的疑问,翠莲不好意思的笑道:“奴见院子里的菜地和鸡舍空着,有点浪费,闲来无事便种起来了,养了、养了几只鸡……”
她又接着说:“少夫人身体不好,等下次再来的时候,能吃些自己种的菜,兴许还能喝上自家的鸡炖的汤呢!”
兴致勃勃的说完,很快又黯然下来,翠莲明白,像他们那样的人定是很忙,不会经常有空过来。
果然,师伯言满脸冰霜慢慢柔和了起来。
闷声问道:“大半夜不睡觉起来煮什么?”
她点燃了灶火,锅里有小半锅水。
“阳春面”翠莲小声道:“奴昨天晚饭吃太早,吃过晚饭又去翻地了,睡到这会儿饿醒了”
委屈巴巴的拿着柴火,想着再不送进去火就歇了,但这位……老东家好像不大高兴……
师伯言半晌才别扭的道:“顺道给我煮一碗!”
他不想承认的是,刚才那一瞬间,这个嫩脸的小姑娘竟然给了他一种家的温馨的感觉,就好像回到那时候,九矅他娘还在的时候。
他坐在堂屋里,一面等着阳春面,一面感伤追忆逝水流年。
面还没等来,等来一个和他一样穿着玄红相间袍子的人。
那个人和他几分相似,冷着面强行破开的结界,怒气腾腾的站在他面前道:“大哥!你都不带眼睛看的吗?跑到仙缘镇你的腿就管不住了?!”
“伯文~”师伯言有些头疼,明明他才是哥哥,却总是被师伯文一本正经的教训。
而且是经常!
“稍安勿躁!快坐下来,一会儿我们一起吃碗阳春面再回去!”他一边邀请一边擦了擦他旁边的桌面。
师伯文眉头皱得老高,刚才进来的急,似乎是瞧见了灶房有火,折身跑过去看了一眼又回来了。
“你、你什么时候又勾搭上了这么小一个姑娘?!”师伯文痛心疾首,“她、她、喂,比九矅大不了几岁吧?!大哥,你怎么能这样?!”
昔年他大哥做少主时候,他是司文官,师伯言先是与黎天资私奔,让他想尽办法搪塞长老和宫主,可人不在哪里搪塞的住,始终会纸包不住火。
后来当然就漏陷儿了,他被抓回来了,关了禁闭。
后来不知怎的关禁闭的时候还能勾搭上镇上某女,被发现的时候人家肚子已经大了。
为了他的这些破事情,师伯文是呕心沥血,至今想起来头疼不已。
现在可好,要不了多久交班了,他又来一出,这谁受得了?
就不能管好自己吗?
师伯言一脸无辜,“我说不关我的事你信吗?是九矅……”
师伯文一蹦三尺高,“他养在外面的?!你们师徒要上天啊?!”
师伯言仰头看屋顶大叹一口气,认真的问:“我们在你心里的印象真就这么差?”
兄弟之间就不能有点信任吗?师伯言卑微求信任。
“九矅比你好点儿”师伯文思索良久,真诚的回答。
师伯言几乎要呕出一口老血,生无可恋的道:“这就是九矅雇了一个看家护院的,再说了这女子长这样是不错,但能抵得上那萧氏的姑娘?”
师九矅是眼睛长在脚底板上了才犯这种错误!
不料却听师伯文嗤笑一声,“看家护院?!”
“哪里才是你的家?哪里才是你的家?!”
“行行行!我错了!”师伯言自己打了自己嘴巴,一面道歉,“二弟我错了!是哥哥错了行吧!走,咱回家回真正的家去!”
拉着他就往院外走,正巧遇到翠莲端着两碗面往堂屋去。
“老爷们,面好了!”
“你自己吃吧!”
师伯言说了一句,两兄弟便拉拉扯扯别别扭扭的当即踩剑腾空而起,御剑往星耀宫而去。
“诶……”翠莲见两人急躁的样子,原本想说吃了再吵,回神的时候便只余两个黑点在空中,很快,连黑点也看不见了。
“……三碗面,我怎么吃的完?”她自言自语道。
原以为后面这位老爷也是来加面的,虽然没说话,但她很懂事的多煮了一碗。
师伯言、师伯文两兄弟飞在高空,离星耀宫越近,越是有股不详的预感,只觉那边邪气冲天。
可星耀宫的选址本就在一块灵气极为充沛的福泽之地。
“你自己看吧!宫内黑烟滚滚,邪气冲天,怕是有大事发生!”师伯文着急的说道:“你倒可好,本来比我先落地,看也不看直接就去了那破房子。居然一点也不关心家里发生了什么?!”
师伯言现在也后悔了,再有师伯文在一旁毫不客气的指责,火气也上来了。
“好了!能不能把嘴闭上!叭叭叭个没完,烦不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