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阱???”
“出阁前师傅怀疑星耀宫窝藏妖兽,我觉得信息有误,但是,星耀宫却因为这个好像误会了其他什么,这应该才是他们忽然同意两家联姻的原因……”
这半旬,闲来无事她想了许多。闹过、自责过、嫌弃过自己以后又归于平静,萧楚音仔仔细细的归纳了最近这些时日的讯息,大致得出这个猜测。
“什么原因?”云霓认真听着,下意识的问了出来。
萧楚音缓缓的摇摇头,“我不知道,洞房夜九曜含沙射影的说过,现在想起来都是在暗示我,至于到底是什么我还没猜出来”
云霓道:“我的小姐就是聪明,若是不曾又眼疾,那大抵会成为一代风华绝的女侠”伸手排掉落在萧楚音肩头的花瓣,自豪极了。
这样的话萧楚音已经不知道听云霓说了多少遍,微微笑了笑,仰头感受漫天落花。
她问:“云姨,这里好么?”
“自然是好!”
“那我们今晚住在这里不回去可好?”
华渺和她们闲聊的时候,提到过晚上的御和道其乐融融的盛景,她以往不爱凑热闹,是因为看不见的时候热闹很容易便成噪音。
如今,她也不是真的想凑这个热闹,而是要确定一件事情。
“不行!”身后响起一个清冷的声音。
“姑爷”云霓喊了声。
萧楚音很快便感觉到手被另一只手握住,拇指磨砂着他的手背,“看样子你挺喜欢这岛上,以后尽可以常来”
“常来么?当初去仙缘镇你也是这样说的,翠莲还满心欢喜养了鸡种了菜”她抽出自己的手,叹了一口气,“若你只是一介散修,只求安稳度日,我自是随你欢喜隐世而居”
萧楚音闭闭眼,若不曾有相亲那档子意外,或许漫长岁月里她还就真想找一志同道合之人一起隐世,结庐而居。
不拘是夫妻,志同道合就成。
“真的吗?”师九矅唔了一声,似乎在认真的想,“那我看看能不能把少主的位置扔出去,其实,紫川也可以……”
“师九矅!”
萧楚音讨厌他这样插科打诨。
师九矅敛了笑,正色道:“好了!不要任性,我们一会儿就要回去,明天再来!”
“为什么?”
“因为从明天开始,你要开始学习掌控银华剑!楚音,我也是这么想的,你该学点防身的法术,我不能十二个时辰守着你,若有事最好有自保能力”
“既如此今晚就在这里住行不行?”
“不行!这里的事情有必要回去跟师傅汇报…”
“那你走吧!我留下!”
被气得不轻的师九矅每角直跳,直觉这可能会有个漫长的讨论过程,于是拉着萧楚音去了一旁比较僻静得角落。
他压着声音,咬牙道:“怎!么!可!能!”
“师九矅你是不是不放心我离开你的视线?”她嘴角上扬,终于等到问这句话。
“什么意思?”她此言一出师九矅立刻就警惕了起来,神色莫名的冷了。
这句话单看怎么理解,如果是恩爱夫妻,那自然便是柔情蜜意的肉麻话,师九矅喜笑颜开的回一句自然是,牙都要甜掉。
可他怎么下意识里就觉得不对劲呢?
调转一个方向,这句话的意思不就是暗暗表示他在监视她?
不自觉的师九曜的心底冒起一层火焰,灼得浑身不是个滋味儿。
“说起来,咱们成婚以来还没有像现在这样出过门呢!”
他侧头看她,萧楚音神色淡然,所以她不是说监视那个意思?
但愿是他想多了。
又听她说:“你为我考虑的事情我都记在心里,我也不想给你添麻烦,不能住便不能住吧,再歇一会儿我们就回去”
良久,师九曜才点点头,心里筑起的防备慢慢的放下。
摇头想道,可惜嫁给了他,她的这个愿望终究相去甚远了。
“这次我说的是真的,从明天开始你每天会上岛学习,刚好你又喜欢,等有空,我们在这边休憩出一个院子来,偶尔住一宿也是可以的”师九矅低着头,语气轻的像哄一个孩子。
“嗯!”
能光明正大的学些功法,正是求之不得,萧楚音不会拒绝,于是又问道:“你们星耀宫只收男弟子,可否因为所修习的功法只适合男子,我……”
“不会!”师九矅明白她的意思,“我们只收男弟子是因为想少些麻烦而已,本门功法与男女无关!”
正因为无关有人才要偷秘籍啊!
况且他们也有一套专门给族中女子练的,萧楚音正是练那一套。
随之想起来师叔祖关于那本失窃秘籍的猜测,如今宫内一致认为族中女眷的不会与那本有关联,因此才愿意传授一二。
一二也仅仅限于一二,十分之一。
不会有太多。
说到底,还是不放心。
“九矅啊,如今我们想来让你通过联姻来解决这事儿简直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不划算!”师叔祖老泪纵横。
他师傅站在一旁面无表情。
副宫主利索的翻了个白眼,冷笑一声,“我早说过,您老就是不听!”
“这样吧!既然银华剑认她了,就赶紧让她生个小猴子,彻底变成咱们自己人,送回族中女眷所在的子息村去,那秘籍的事儿多半就不会再惦记了!”
师九矅低头看了一眼依偎在身边的人,张开手思考了半天最后轻轻落在了她的肩头。
“少操些心,一切有我呢!只管怎么让自己的日子过的舒坦怎么来!”
说者有没有心萧楚音不知道,但是她这个听者的耳朵里听出来了一丝告诫她少管闲事的意味。
两个人躲在这里说了许久的话,不一会儿便有人找来了。给两人手中都塞果酒,闹着要比喝酒。
作为客人的他们居然避起来了,自然要罚。
师九矅以萧楚音身体不好为由,将递到她手中的酒都替她喝了个干净。
中午的宴闹了很久才结束,华渺灵活的像只回归天空的鸟儿灵巧的穿梭其中。师九曜等人回程的时候,似乎怕她爹再让她跟着走,离得远远的,都不肯去送行。
回了宫内,云霓和萧楚音两人也累了,萧楚音坐在了摇椅上手拿着一本书慢慢的摩挲,云霓坐在一旁做衣服。
屋中烧有炭火暖烘烘的,萧楚音窝在摇椅里有一搭没一搭慢悠悠的摇着,竟然就这样的睡着了。
暮色暗沉,萧氏的仙府像被火烧了一般通红。
萧楚音站在空无一人的空地上,她其实也不知道那是哪里,但下意思里便觉得那就是她的家。
梦里她依然什么都能看见。
绵长的院落,庞大的试剑堂,远远漂浮你在半空中的仙岛也清晰可见。
远远的空荡荡的地面上忽然降下来了两个人,一面形色匆匆,一面窃窃私语,极快速的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萧楚音不自觉的便跟着这些人的步伐前去。
不多时便站在一件极昏暗的密室中。
萧楚音环顾四周逼仄阴冷的四壁,石头砌成的小屋似乎颇具年代感。不知是不是错觉,她还感觉这间房子里被设置有厉害的法阵。
她便是站在里头,时不时都要耳鸣一下,每当耳鸣便是头晕目眩一阵发麻。
一面墙壁上还绑着一个身穿暗红描金衣衫的女子,女子的面色惨白,面容扭曲,似乎被厉害的邪祟沾上身一般,浑身竟四散冒着淡淡金色的光辉。
萧楚音看清楚她身上的纹饰,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绑着的这一个也是萧氏女。
姓萧的族人在族内以跟家主的亲疏关系排列,各自的纹饰也是大同小异。而这个女子身上的和她与萧迦宁身上的一模一样。
可她从未从任何人口中听到萧氏还有如此落魄的女儿。
正在此时,石屋的门被打开,一个带着面具的黑衣人手里捧着一个小婴孩进来了。
婴儿小小的双手胡乱摆动,哭得十分微弱。
“……这是最后一女了,幺女身弱,当真要试?”
这声音,为何这样耳熟?
“试!如何能不试!”男子旁边的人出声呵斥,浑浊的声音中还带着怒气,“嫣儿已到了极限,如若还不成功,趁着还未彻底挣脱封印今晚就得联系师氏一族请求诛杀!”
“爹!”男子忽然跪下,叫那老者爹,“她是我的妹妹的!”
“萧氏已无人能用,凡儿,她是你妹妹,但你忍心看她成为天下大乱的祸根?”
萧楚音听得此处,震惊的五脏俱裂。绕到两个男子身前,想看清他们的面容,可是缺如在一面模糊至极的铜镜中,根本看不清人脸。
她倒吸一口凉气,便是看不清她也知道这眼前的人是谁。
跪着的这个是她的爹萧羽凡,被他喊爹的人则是她的爷爷,苍溪萧氏先代宗主,而这个爷爷早在她记事之前便死于急症。
而墙上绑着的那个多数便是父亲口中每每提起便叹气不已的姑姑,萧时嫣。
可眼下又是怎么一回事?!
“开始吧!”爷爷一声令下,萧楚音回头看她那短命的姑姑和那个被报至她跟前的婴孩。
一时天晃地动,眼前的一切糊成了一团糟。
“哈哈哈,成了!成了!”
“没想到这个柔弱的婴孩竟然还有这样的出息,真是我萧氏的福星啊!”
耳旁响彻满爷爷欣喜的狂笑,萧楚音揉揉眼想再看清一些,再看清一些,可那件布满阵法的石屋子竟然从脚下慢慢抽离。
心口一阵阵发痛,萧楚音竟然有些站不起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