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听到了？！”
谢翎脸上挂着笑，抬手招来童子给两人泡茶。
萧无尤见到萧楚音也在，一扫郁闷，悄悄摸摸的两人就凑到了一起。
萧羽凡僵着身体站在门口没有动，还保持着怒气冲冲指着萧楚音的动作，而里头的人已经和自己的弟弟聊天聊开了，并没有将他刚才的话放在心上。
莫名就有些尴尬。
谢翎也只当他是想在孩子们面前做一个严父，根本没往其他方面想。
况且萧羽凡放弃了的人，让他捡了起来，他不觉得有多大的问题。
萧羽凡大约除了高兴就是更高兴了，不然也不会央了许久要把儿子也送到他跟前来了。
收徒这件事情，即便徒弟是他师弟的亲女儿，也不过是提前说和押后说。
无论哪一种他相必都是开心的。
“原本我是打算亲自和你说的”萧羽凡黑着一张脸，不吭声，谢翎只当他是太过意外一时没反应过来。
“楚音聪明，悟性又高，不该被埋没，最难得的是她是个沉得住性子的人，想着等有所成将来还可接我的班，哪想到你竟随随便便将她嫁出去了”
“所以这才耽搁了，但你现在知道也不晚！”
萧羽凡急得上火，跺脚，“师兄啊！你知不知道你这好心办了多大的坏事儿啊？！”
又气又急又叹气，集中到了一身，谢翎原地蒙圈，不是会高兴更高兴么？
气急败坏是几个意思？
萧楚音和萧无尤看得莫名其妙，尤其是萧楚音更是不明白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她眼睛不好，不让治，自己给治好了，结果他爹不待见。
她自小被他们灌输的身体不好不能修习，她也就接受了，而后被谢翎怜惜捡回去指导，如今不说特别好，至少也不差，她爹又是一副她不配的表情。
什么意思？！
她就不能吗？
委屈和伤心随着泪意一股脑的翻涌上来。
谢翎脸色也沉了下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不大乐意的质问萧羽凡。
“二女她不能修习一星半点的功法，也不该修习！”萧羽凡掷地有声的和谢翎对峙了起来，“师兄，这件事情你错的太离谱了！”
谢翎胸口一堵，也有点上火了。好在理智还在，火气也能控制，脑里腾云驾雾一番，居然又平静了下来。
他的师傅，前任宗主临终之前，特特交代了他，要辅助萧羽凡，但在大事上切莫颠倒了主次。
特别是萧家的内部事情。
谢翎本是孤儿，从小被捡回萧氏，有了他师傅的教导和养育才有了如今的他，这么多年，他一直谨记自己的使命。
显然，当前虽然不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情，即便他认为萧羽凡对自己的亲生女儿过分了些，莫名其妙了些，但也不能插嘴说些什么，更别说插手了。
也隐隐有些后悔起来，有心收萧楚音为徒这件事确实该当时就通气。
在一这点上，他承认自己的僭越。
亲耳听到萧羽凡说出这句话，萧楚音的内心是崩溃的。
“从前我以为，兄弟姊妹三个，爹是最疼我的，因为我身体不好眼睛也看不见，家里的人都偏心我……”
她倒吸一口凉气，原以为盛怒委屈之下，自己是嘶声力竭的控诉，然而心情跌宕起伏的跨度过大后，全身竟是瘫软无力，控诉的话语都是那么微弱。
她一抽一搭的逼视萧羽凡，“我爹是很偏心，可他偏心的那个人不是我！”
眼泪从眼角滑落，萧羽凡刻意撇开了目光，看向了别处。
萧楚音又是一阵心伤，脚步一虚，往后倒退了一步。
“二姐！”萧无尤上前一步扶住。
短暂的眩晕过后，她选择提起勇气再问，“您为什么不看我？！”
索性今日揭开面具已经伤到了底，那她就问过清楚，“是不是我的存在都是错误，我就只配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生活在按不见天日的黑暗中？我就活该是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废物，高兴您就来看一眼，不高兴就推出去，该骂就骂该嫁就嫁……”
“你根本不懂什么是真正暗无天日的黑暗！”萧羽凡沉声打断她的话，斜眼睨了过来，“你们不知不觉间做了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
他面色凝重，转身正对着萧楚音走了两步，父子两盯着对方的眼神火花四溅，寸步不让。
“任性会付出代价，楚音，你的命运从生下来就被确定了！”
“而代价，今天屋中的任何一个人都负担不起！天下苍生，何其任重！”
“……”萧楚音凝目看着他，半晌抖着嘴唇吐出几个不成形的话语，“撒谎……您……撒谎……”
“谁的人生……谁的人生能从一出生就被确定？”
“呵~苍生……我连自己都搞不明白，谈何苍生重任？”
此刻，萧楚音只觉一切都那么荒诞无稽。
“你问过我，那间密室是吗？”萧羽凡的嘴唇一起一合，“我不知道你如何知道那些消息，但是你说的没错，你在当场！”
“而你既然知道，就该明白这件事的严重性，不可儿戏！！”
萧羽凡的语气陡然转厉，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派当家人的威严。
萧楚音的脸上还挂着泪珠，眼睛瞪的浑圆，透露着内心的震惊。
那个婴儿果然是她！
果然是他！
沙棠说她没有资格做萧时嫣的后继……
而她毅然是了。
那她们身上有什么必要的联系？
是了，除了都有一种怪病，她和沙棠口中明媚的萧时嫣再无一星半点的相似之处！
家族遗传病？
只传女不传男？
为什么萧迦宁没有事？
梦里萧时嫣死时面目狰狞，看那模样理智也不剩下什么，为什么会用到布下重阵的房间？
一连串的疑问轰炸了脑袋，“究竟是怎么样的遗传病会让我们最后都变成疯子？”
“沙伯伯说过，姑姑不瞎，而且修为很高，能在外面自由行走？”
“您根本就是在撒谎！”
眼泪无声的留下来，萧羽凡对这些事情藏着掖着，若不是捅到眼前根本不会多说，但就能保证不是诓她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