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年关将近。
父亲回来了。
想起上辈子父亲尸骨无存的下场,母亲整日以泪洗面。
我冲上去狠狠地抱住了他:
“爸爸,阿妤想你了。”
父亲带着些许胡茬的下巴,蹭了蹭我的小脸。
“爸爸也想你了,小烦人精。”
上辈子我知道林家背后有一些黑色产业。
我对父亲飞机失事也保持很大的疑惑。
那家航空公司从开业一直到那一年二十几年都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故。
而父亲出事的那段时间,刚好就是林家注资的那段时间。
如果这是真的,那林家真是不惜拉上一整架飞机的人丧命,这难道不是丧心病狂吗?
晚上躺在床上,我翻来覆去地想。
如果父亲死了,对林家会有什么好处呢?
父亲的商业帝国就像一块大肥肉,母亲主管国内,父亲主管国外。
一旦父亲死了,母亲一个人肯定心有余而力不从。
林家这个时候才是最好下手的时间。
加上上辈子母亲一直在为林闻远铺路,国内的产业都是林闻远的垫脚石。
所以父亲死了,母亲病重的那段时间,林家成功地蚕食了我家上百年的家业。
我父亲的死,跟林家没关系的话,那可能才是见鬼了。
09
又是一年年关将至,我父亲回国了。
上辈子我父亲就是在这一年死的。
林老狗“高兴”得上蹿下跳。
然而我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我已经提前告诉父亲不要坐那班航班,用撒泼打滚的方式让他换了一班,母亲今日去接机。
已经5个小时了,他们不仅没到家。
母亲也没有给我的电话手表发过任何一条消息。
我开始慌了。
明明重来一世,难道我还是要落到一个家破人亡的地步吗?
我只是想我的家人平平安安的与我生活在一起。
那于我而言是最大的幸福。
5个小时。
6个小时。
……
整整12个小时,期间我给父亲母亲打电话,无一例外不是关机。
我开始嚎啕大哭。
只身一人去了警察局报案,在我告诉警察叔叔我的父母失踪后,他们也是不遗余力地展开调查。
一晃眼半个月过去了。
父亲母亲最后的出现是在机场出口的那个摄像头,他们的车也没有开走,人就好像凭空消失了。
我整日以泪洗面,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面谁都不见。
我还是不能接受父母第二次离我而去。
这一次还是在明明我可以为他们规避风险的时候。
我也一同失去了母亲。
半个月不见,他们是否又是凶多吉少?
在警方还没有放弃寻找的那段时候。
我开始求神问佛,我去了一个很出名的寺庙。
据说很多人在那里求得了心想事成,我在里面生活了半个月,一直在为父母祈福。
直到有一天我看到了林致远。
他一身白衣黑裤,骨节如玉的手抚上了我的侧脸:
“周书妤,就算叔叔阿姨真的不在了,你也要好好吃饭好好生活,你瘦了好多。”
他望着我脸颊消瘦下去的婴儿肥,好像很心疼的样子。
我嗯了一声。
“你今天为什么来?”
我还是有些疑惑地问道。
“我昨天听到我养父说了一些什么,你好像有危险,我今天就守在这里。”
我嗤笑道:
“就你这小身板?”
“对,因为你帮过我,所以我也会不遗余力地帮你一次。”
我望着他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又进了寺庙,跪在蒲团上了。
今晚的灵隐寺格外的安静,安静得有一些不同寻常。
我翻来覆去的在床上睡不着,隐约听到门外有很轻的脚步声。
吱呀一声,我的门被推开了。
我装作熟睡的样子,想知道那人的来意。
只听他说:
“小姑娘,我也是花钱帮人办事,以后可别怪我。”
刹那间我睁开了眼,我看到他正在解开外套。
然后后面就伸出来一根棍子,然后他就倒地不省人事了。
我:???
那人倒下后,我才看清了后面的人,是林致远。
“你没事吧。”他问道。
“没事,谢谢你。”
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就走了。
10
回忆起上辈子,林老狗的老婆在我被关进地下室后得了艾滋病。
医院束手无策,她整天寻求偏方。
无论什么神鬼牛马,都要试一试。
那好啊,你们不放过我,那也别想,我放过你们。
我离开了寺庙,转身好好打扮了一下自己,又拎了一些奢侈品类的东西,准备登门拜访林家。
手里攥着一根针,很小,很细。
在我表示很伤心,靠在那女人怀里哭的时候,扎向了她的心口。
她居然也没察觉。
走出林家时,我一身轻松。
久违的笑容出现在我脸上,转而又消失不见。
“好戏才开始。”
没过多久,我就听林致远说了,他养父母都得了艾滋病,求医问药都没有用,整天开始求神问佛,跟得了精神病一样。
我冷笑一声。
林老狗,你的报应还没结束呢。
我找到了一个江湖术士,很有名的那种。
给了他300万,让他找到林家,告诉他们他能治好艾滋病,前提是那个药必须让他们夫妻两个生不如死,并且所有事情对外保密,否则我有的是手段对付他的家人。
他欣然答应了。
林家掌权的很快成为了十几岁的林闻远。
纵使他还很小,但如果群龙无首,再稳的根基也会倒塌。
我知道他们更狠的手段要来了,我打算出国,去一个所有人都找不到我的地方。
在我刚踏上自家的车后,我就被迷晕了。
在彻底昏迷之前,我感受到了浓浓的绝望。
再次醒来是在一个封闭的厂房,来来往往的人说的都不是国语,我母亲为了生意曾经带着我在缅甸生活过一段时间,所以我知道一些缅甸的基本语言。
于是我得知我被带到缅甸来了。
我身旁的姑娘告诉我,我们会被拿走身上所有有用的器官,然后像个垃圾一样被烧掉。
我开始绝望。
这辈子,难道连我都逃不过了吗?
浑浑噩噩地过了两天,我开始变得脏兮兮的。
我本来已经放弃了生的希望。
直到我看到了来给我送饭的小哥,抬起头时露出了一双清澈的眸子,他是林闻远。
“饭里面有一把钥匙和一根可以把人迷晕的香,钥匙是大门的钥匙,在晚上睡觉的时候把这根香点燃,逃出去,逃得越远越好。”
说完他便慌忙地走了。
顷刻间,心中思绪万千纷飞。
晚上我走出大门的时候即使动作再小,也还是惊动了门口守门的老头,他用我听不懂的话在我后面大叫,应该是让他们抓住我吧。
我开始疯狂地奔跑,但我怎么可能跑得过一群壮汉呢,绝望再次充斥了脑海。
“你快走,这里有我。”
我看到了躲在草丛里摘掉帽子的林致远。
他手拿两把长刀:
“这些都是我哥的安排,你快走,我来应付。”
一滴眼泪砸落心间。
在我离家前,我提醒过他,林家不干净。
他还是义无反顾的来救我了。
为什么?
我顾不上其它了,用尽此生最大的力气向远处跑去,向有光的地方跑。
我不敢回头看他。
这是我重生的第三次,第三次的命是他给的。
12
我的父母没死,他们在缅甸的一家服装厂里日夜辛苦地劳作。
我在那狭小的宿舍里,找到了他们。
原来林家是想把他们用来摘除器官的,那个时候,林致远还没有被林家剥夺权利,他在知道这件事后偷偷的将我父母带到了这间服装厂,至少他们能活着。
我的母亲用粗粝的手摸着我的脸:
“阿妤,你可怪母亲这么长时间未与你取得联系。”
我用力地摇了摇头:
“不,这不怪你,母亲,父亲,周家在等你们归来。”
我知道母亲受了很多苦。
一个身居高位养尊处优的人,手掌怎会堪比砂纸一般糙砺。
父母回归了。
林家倒霉了。
先前我安排的那个术士已经将林氏夫妇搞得人不人鬼不鬼。
林闻远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怎么可能掌控好整个林氏。
加上我们掌握了很多林氏涉及黑色产业的证据。
林氏被整改了。
我父母也在此时一举并购了林氏。
林闻远也进了少管所。
其实我知道林闻远并不是那么碌碌无为,在我在缅甸的那段时间,他表面上是林家不管事的少年董事。
暗地里却稳稳地操控林家整个产业链,这不可能是一个十来岁的少年可以办到的。
几年后,我去少管所看了林闻远。
他跪在我对面,求我原谅他,并且告诉我,他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有更强大的力量保护我。
我冷冷地看着他跪在地上,像只狗一样匍匐地面,祈求我的原谅。
看到他过得如此凄惨,我也就放心了,嫌恶地转身离开了。
13
在我24岁生日这一年,林致远白手起家的公司蒸蒸日上。
他向我表了白。
“你为什么要等这么多年?”
“书妤,我知道你是周书妤,但我也知道你不完全是以前的周书妤。”
“我花了很多年摆脱了那个寄人篱下不得不低头的环境,和那个肮脏的林家。”
“我想把最好的带给你,而不是一身狼狈的我。”
“请原谅我来晚了,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