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声细语,似乎是在温柔的安慰和劝谏,可唯有和她面对面的尔舒才能看得见,她眼底的黑暗,那浓郁的死亡的味道,比任何时候都来的磅礴,让人窒息。
尔舒二话不说吞下了药丸。
她不敢耽误,好像耽误一秒钟,女人就会杀了她!她眼里的暴虐太明显了,明显的要从眼中冲出来!
“看到你手腕上的花了吗?我来给你科普一下,此花名为彼岸。如今还只是浅色,每月便深一点,等到浓郁如血时,就是死亡之时,死亡时,身体溃烂,七窍流血,浑身恶臭,死无全尸。不过,不用担心,只要你每月找我拿解药,我保你不死,但……”
她眯着眼睛笑了,突然出手,捏住尔舒下巴,迫使她张开嘴巴:“不听话的人,是必须受惩罚的。听话,咽下去!”
脸颊捏的生疼,尔舒眼角不由自主的留下生理性的泪水,她抬了抬舌头,将抵在下面的药丸推到了舌面上,然后在童秀注视下,咽了下去。
童秀笑了笑,松开手。
腹部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好像蚂蚁啃食肉体,又好像肠子都搅在了一起。
“啊……好痛!”尔舒疼痛难忍,蜷缩在地上,紧紧捂住自己的腹部,“我不敢了,给我解药吧!我不敢了!”
她觉得自己快死了,童秀根本没搭理她,任由那几乎是粉碎神经的疼痛蔓延她的全身,她清楚的看着手腕上的彼岸花痕迹一寸寸变红,直到后来,疼的冷汗直流,彻底昏厥过去,那折磨才算是停下来。
尔舒醒来时,在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周围安静的可怕,作为一个女人,她无疑是害怕的,但经历过那样非人的折磨,这点安静,居然让她激动的哭泣。
她离开了,她真的离开了那个恶魔的家里!那个女人,可怕的女人!
想到了什么,她迅速而颤抖的扒拉开衣服,手腕上,淡色的彼岸花盛开。
真的……
毒药,是真的。
折磨,也是真的。
她想起昏厥之前,童秀对她说的话:“想要解药可以,每个月我需要能够打动我的消息,不然……解药是没有的!放心,你不会死,连住六个月没有解药你才会死!但备受折磨是肯定的!祝你好运。”
她近乎无情的甚至是戏谑的对自己说,好像猎人戏弄自己的猎物,她知道,自己跑不掉的!
她只能乖乖的听从于那个女人,只能!
甘心吗?
尔舒问自己,却发现,自己连不甘心都不敢说,就像被驯服的奴隶,彻头彻尾的屈从于她!
尔舒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爬起来,地上放着她的钱包等物品。
她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静等人来。
不多时,便有人来接她。
“大小姐,你……”来人是福伯,家里的管家,见到尔舒脖颈得伤,快不走了过来,担忧的询问。
“我没事,走吧,别告诉父亲。”
福伯打开车门,请尔舒进去,然后坐上驾驶座。
“大佬一直在找你,但就是找不到,大小姐回来真的不告诉大佬吗?”
“私人恩怨,已经解决了。”尔舒说道,“我可是青组的人,谁敢把我如何!”
福伯皱眉,觉得奇怪,转念一想,也对,大小姐素来喜欢乱闹腾,说不定真的是私人恩怨,已经解决了。便不再多问。
等朝中大臣和皇弟想起父亲的时候,已经迟了!
父亲威慑边关,杀了太多的人。一方面,他保家卫国,另一方面,被外敌深深地仇恨。
所以……
童家,成为第一个被开刀的对象。
那一年,自己八岁,亲眼目睹了,一个偌大的家族,如何在一瞬间,家破人亡!那些残忍的刽子手,如何凌辱她的母亲,如何虐待她的父亲,就在自己的家中的院子里,血流成河,惨叫声,求饶声,奔跑声,还有刀剑相见的声音,每一个声音,至今还在她的耳畔环绕,久久无法散去。
哪怕……
哪怕十年后,她亲手报了仇!但那又如何,她的父母,她的家庭,是真真切切的没了!
而那一夜,正是除夕夜。
因而,她的情绪有些不受控制,有那么一瞬间,她是想杀了尔舒的,还好,她忍住了。
但胸腔积郁的火气还存在着,或者,不应该说是火气,而是沉郁。那么清晰的占据了她整个人的心脏,让她的行为开始不受控制。
那么多年,后宫修身养性,她原来还是那个在战场上厮杀,脾气暴虐,手段残忍的女人啊!
童秀苦笑,盯着天花板,任由思绪放空。
一夜未眠,第二日,童秀精神不济的窝在床上,胡思乱想许久,终于压制下心头的暴虐,平静下来。
往事已了,这是她新的人生,她应该将这段人生当作一段没有喝孟婆汤的转世的人生,前尘往事,与她无关!
童安很早就起来了,他的作息时间甚至比童秀还要好。童秀做好早饭,两个人吃饭,童秀便拉着童安锻炼。
学武不可能樊烁,亦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练成的,最起码身体素质得过关,童安刚做完手术,不宜过分劳累,童秀只能适当的进行锻炼,在不伤害童安身体的情况下,让他达到每日训练的极限。
然后就是在夜里泡药浴,那是她以前常做的事情,如今忙来忙去,也没有坚持,索性趁着童安锻炼的时候,买了药材,弄了药浴,还好家里有浴缸,不然淋浴是没办法泡药浴的。
泡完药浴,童秀顿时觉得神清气爽,之前剩下的最后的沉郁也散去了,她换了药浴,让童安自己泡去,她便开始和严雯视频,聊了一会儿,童秀刚挂断视频,门铃声就响了。
打开门,门外不出所料,正是慕斯。
“我来蹭饭了。”慕斯笑着说,眼神却在左右转来转去,明显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眼珠子别转了,雯雯回家里去了。我还没做饭呢,恕不招待。”童秀慢悠悠的做了一个请离开的姿势。
什么艺人啊!
怎么一个两个都把他吃的死死的!他以前金牌经纪人的尊严呢?尊严呢?
“我没找严雯啊!”为了面子,慕斯抵死不认,“我就是来蹭个饭!我好歹也是你经纪人吧!蹭个饭也不让啊!小秀,你说我待你如何?已经很不错了吧,你不能一顿饭也不请吧。”
得,慕斯就是个厚脸皮。童秀算起看透了,但一个人也无聊,便打开门:“进来吧!半夜闯入女艺人家里的男经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