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钟后,我驾车赶到东郊某处废弃村庄前,此时,警方已经将这里围的水泄不通。
大老远,我就看见顾北正半蹲在一处枯井旁,面对着眼前那被盖着白布的尸体“舞刀弄枪”的,而李铭雨则左手拿着手电筒正朝那枯井里照射过去。
“听说,你们在林凯家发现了方林虐打林凯的照片?给我瞅瞅呗?”这时,发哥的声音也从我耳边响起,我侧身朝他看去,却差点儿没把我下到嗝屁。
此时的发哥,正拿着一双鲜血淋漓的手臂朝我说话,我猛地往后退了一步,连忙说道:“发……发哥,你这……”
他朝我摆弄了一下那一双手臂,随即便走到了顾北面前,将这双手臂“按”在了那一具尸体之上。
看的出来,发哥已经百炼成钢了,可我……看到那些血和那两双断臂间的断口,一股子胃酸顿时从喉咙口涌了上来。
“哎,别吐,咱们可是刑侦一队,这要让那些民警看到,还不笑话死我们?
发哥一把将我涌入口腔的呕吐物塞了回去,而后连忙拿出风油精在我鼻尖乃至太阳穴处涂抹了几下,我这才缓了过来。
“你两干啥呢?赶紧过来做记录。”李铭雨在不远处朝我两摇了摇手电筒,随即皱眉说道。
听罢,我连忙和发哥赶到了顾北身旁,这低头一看,好家伙,手是手,脚是脚,这具尸体,除了驱赶是完整的之外,其他的,基本上都靠拼。
“初步检验,死者男,年龄大约十二至十三岁左右,从表皮腐烂的程度来看,死亡时间应该在一周左右,不过,嘉市近期有过暴雨,死者的背后表皮腐烂严重,但是前部表皮却是干燥的,往前推算,死者应是被凶手杀害分尸之后,再丢进这枯井里的。”
我看了一眼天气预报,连忙说道:“从这个月十二号开始,就一直在下雨,一直到五天之前,才转晴,也就是说,凶手至少是在五天之前,将死者丢到了里面?”
李铭雨点了点头,让顾北继续说下去。
“接下来我要说的话,可能对于你们来说,有点义愤填膺,但……都是实话。”
说完,顾北看了一眼面前的尸体,继续说道:“死者,在被人丢下去之前,还活着……”
“什……什么?这怎么可能?”发哥一愣,随即惊讶的说道。
从正常人的角度出发,当我们看到一具只有躯干的尸体时,第一时间想到的一定会是分尸案。
单从这件案子来说,我们第一时间一定会将凶手先行杀死被害者,之后分尸,再将这些躯干抛入这口枯井之中形成一个完整系统的凶杀案。
没有人会猜到,在凶手将这孩子丢入这口枯井时,孩子居然还活着。
不过,说起人彘,其实倒也不是不可能。
人彘……
简单点来说,就是将人的四肢全部剔除,并将没有死亡的人放在瓮中。
这是从汉朝就有的刑法,发明者是汉朝开国皇帝刘邦的发妻吕雉,也正是她发明的这一酷刑,所以才叫人彘,虽然,这一酷刑的起因其实不过就是为了报复戚夫人在刘邦生前霸占了自己丈夫全部的宠爱而已。
只不过,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竟会对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动用这种酷刑?
顾北摇了摇头,从一旁的口袋处拿出了一支笔朝这具尸体指了指,低声说道:“死者的四肢间的断口呈撕裂状,并在其断口处向上三寸的地方都有一处深入表皮的伤痕……”
“车裂?”我皱眉说道。
顾北看了我一眼,说是不是车裂她不知道,她只能告诉我们,有关于死者的表皮伤痕。
我缓缓地点了点头,李铭雨看了我一眼,示意顾北继续说下去。
“其实,死者身上的伤痕,不光只有你们所看到的这么简单,死者的躯干内已经完全被人掏空,而其致命伤是在后脑处,从肉眼上看,死者的四肢断口是其全身腐烂最为严重的地方,因为这里有一处三十厘米左右的裂口,相信是从高处被人丢下所至。”
听到这里,发哥疑惑的问道:“那你是怎么知道,死者是死亡之前,就被人丢下去的呢?”
顾北白了一眼发哥,无语的说道:“告诉你一个基本常识,人在极度惊恐时,瞳孔会不自主的张大,而其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会处于极度亢奋的状态,这是人的本能反应,死者双目瞳孔扩张,整个脖颈处都呈微紫状态,却又不是勒痕,这是因为死者在死亡之前,从高空坠落时由于细胞突然活跃而形成的。”
我和发哥似有若无的点了点头。
我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站起了身子,走到了那一口枯井处朝内观望了起来。
此时,枯井底下,正有两名一队队员拿着勘测仪在进行勘测。
我看了一眼,这口枯井不高,但对于这名十几岁的孩子来说,完全能够将其置于死地。
不过,如果真的像顾北所说,死者是在掉下这口枯井之后再死亡的,那么凶手一定下过这口枯井,要不然,死者的内脏,难道是这枯井中的老鼠给吃掉的?
说不定,这口枯井中,还有凶手的线索也不一定。
“李队,有发现……”巧也是巧,我刚想下去看看,一阵紧张的男声便从井底传了过来。
五分钟后,我和李铭雨也下了枯井,只见我们同事指着那枯井内的墙壁,屏息凝神的说道:“李队……”
我和李铭雨抬头一看,几个歪歪扭扭的英文字母赫然耸立在了我们的眼前。
Jiuwo……
Jiuwo?
我眉目微微皱起,李铭雨顿时说道:“救我……是……他写的?”
“如果真的是死者写的,那也就证明了顾北的推测……”我轻声说道。
李铭雨摇了摇头,继而说道:“不,顾北说,死者被推下来的时候,四肢已经被完全砍断,这几个拼英虽然扭曲,但从粗细上来看,应该是手指……”
“是舌头……”这时,顾北的脑袋突然出现在了井口,活生生的把我吓了一跳。
“死者的舌头有极度磨损,相信应该是写这些东西的时候留下来的。”
后者点了点头:“那就说的通了,可是,又有谁会这样虐待一个这么小的……”
我低头以看,顿时皱眉:“李队,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