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师府正殿，一道身影直挺挺地跪在殿前。
袅袅檀香萦绕，摇曳的烛火照亮了那人清透的双眸。
她面前站着的这几个，无一不是当今异人界位高权重的人。
“老天师，我看她是疯了。”陆瑾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指着她破口大骂。
清翊虽然没有继承他的衣钵，但也是他看着长大的，陆瑾对她是恨铁不成钢。
少女低垂着眸，一声不吭等候老天师的发落。
只是老天师迟迟没有发话，大殿中的气氛一下子陷入僵局。
“阿翊，你可想好了？一旦这样做，你只剩下三个月的时间了。”半晌，张灵玉上前几步蹲下，抓着她肩膀的指节有些泛白。
三个月，够了。
少女在心里盘算了一阵，压低了嗓音：“我非去不可……师兄。”
闻言，张灵玉的手几不可察地一颤，松开了她的肩膀。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清翊从没老老实实喊过他一声“师兄”。
如今恍然间听到这一声，却是要看着她去送死。
这时，一直沉默的老天师终于开口了：“是我的错，我当初就不该放你下山。”
他说话的声音毫无波澜，平静得不能再平静。
但清翊知道这是老天师发火的前兆。
老天师对徒子徒孙向来温和幽默，唯一几次发火都与她有关。
思及此，少女的头低得更下了，不敢抬眼看向上位的那道身影。
“不肖弟子愧对师门，养育之恩无以为报。”她深深磕了一个头，眸中却是无法动摇的坚决。
老天师沉默了足足有一分钟，才无力地挥了挥袖袍：“老陆，去准备吧。”
“老天师，你……”陆瑾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望着老天师。
“就她现在那点微末道行，对上全性的人只会死得更快。”老天师仰着头闭上眼，感觉有些乏了。
“多谢师傅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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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小时后。
天师府侧殿的门打开了，一道身着白袍的纤瘦身影走了出来。
“现在感觉怎么样？”张灵玉一直守在殿外，见她出来立马迎了上去。
“挺好的，感觉能和你打上几百来回。”少女握了握拳，感受着体内流淌着的磅礴真炁，眉宇间难掩喜色。
她的面色恢复了红润，连带着风后奇门反噬的心衰症状都一并消失了。
果然还是巅峰状态的时候舒坦。
之前那被黎簇一拉就会脱臼的弱了吧唧的模样，她早就受够了。
“别胡说，”张灵玉板着一张脸，轻咳一声，“天色不早了，回内院休息吧。”
少女点点头，脚尖轻点，身形在林间枝杈上几个起落，消失在了月色中。
在她离开之后，老天师和陆瑾的身影从侧殿的阴影处浮现出来。
“你就这么由着她胡闹？”陆瑾眉头紧锁，不解地看向老天师。
透支生命将身体机能恢复到巅峰，这法子只在古书中有过记载，在清翊之前还从未有人实践过。
何况前些年她仗着年轻，频频借助风后奇门逆天改命，所剩寿命早已寥寥无几。
可以说，加上这次透支生命，现在她的半只脚已经踏进了鬼门关。
“是她命中该有此一劫。”老天师久久地望着她离去的方向，最后摇了摇头。
只是不知道这句话是在向陆瑾解释，还是在安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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