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来时，她最先看到的还是阿贵家的木质天花板，窗外阳光照进来意外的刺眼。
少女撑着身子要坐起来，后颈却扯得一痛，没忍住轻嘶了一声。
她估摸着她起码昏了一天一夜，小哥下手这么重，是为了让她别追过去吧。
但是反过来想，她本就没有权利阻止小哥做事，心里被苦涩和低落盛满，所有的担忧仿佛都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正这么想着，床头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瞥了一眼，是王也打来的。
少女烦躁地拍了拍脑门，还是接了电话。
“喂，王也？”可能是刚醒的缘故，她的嗓音还有些嘶哑，带着点慵懒的意味。
“……小祖宗，你没事吧？”电话对面的王也听得眉头一皱，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有事说事。”少女靠坐在床上，闷声闷气地道。
“成，小祖宗，我被武当除名了，现在回北京了。”王也察觉到她的心情不是特别好，语速飞快地回道。
“你当初敢来龙虎山，不应该预料到自己卷铺盖下山的结局了么？”显然清翊还在为王也因她上龙虎山感到不值，没好气地说。
“不是，我被人盯上了，连家里也被人盯上了，都是些圈里人。”王也轻轻笑了声，才无奈地反驳道。
“……那你一个人应该忙不过来，我明天回北京帮你。”少女沉默了一会，不容拒绝地回道。
“成，下飞机了给我打电话，我来机场接你。”这结果其实在王也的预料之中，他爽快应下。
清翊挂了电话，刚订完明天飞北京的机票，吴邪就走进了屋里。
“诶，清翊醒啦？”吴邪见她靠坐着，几步走到桌边倒了杯温水递给她。
“我明天去北京一趟。”少女接过水杯，轻“嗯”了一声，看着吴邪的狗狗眼，沉声道。
“你也要走？去北京干嘛？”吴邪忽地瞪大了眼睛，一下子警惕起来。
小哥前脚才刚走，她后脚又要走？
“异人圈子最近乱得很，我给朋友帮个忙，没什么危险的，放心。”少女轻捏了捏眉心，慢慢给他解释着。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吴邪自是知道异人圈子的复杂性，倒是没再反对，只是反问她。
“不知道……对了，这段时间我和小哥不在，你和胖子对其他人上点心，别着道了。”少女小呷了一口水，润了润干涩的嗓子，总算舒服了些。
少女顿了顿，接着说：“有什么应付不了的事马上给我打电话，知道没？”
“我知道了。”闻言，吴邪低落地垂下眸，嗓音低低的，似乎有些闷闷不乐。
……
坐在前往北京的航班上，少女双手轻轻交叠在腹部。
她默默估算着自己的寿命大概还有多久，原以为经过这件事已经所剩无几了，一探才发现消散的生命力竟然补回来了些许。
不说几十年，十年十来年还是撑得住的。
也好，那时候所有事情应该都尘埃落定了。
一下飞机，她就给王也打了电话，王也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喘。
“你那边在干什么呢？”少女握着手机听着那边的声音握着，狐疑道。
“哎，三个倒霉玩意儿非赶着让我揍呢，小祖宗到机场了吧？我马上来接你。”王也的话语匆匆，还夹杂着些柱石碎裂的声音。
王也的速度还是挺快的，没等多久，一辆熟悉的黑色宾利在她面前停下。
少女上前拉开后座的门，呲溜一声钻了进去。
开车的还是王也家的司机，杜哥，之前来北京的时候有见过。
“还没吃晚饭吧？走，带你吃饭去。”王也坐在副座上，回头看了一眼瘫在后座上的少女，轻笑道。
“行啊，正好下了飞机饿得慌。”少女懒洋洋地拖长了音调，却还是掩不住嗓音的沙哑。
“小祖宗，你脸色不是很好，这些天干什么去了？”王也注意到她略苍白的脸，和眼下青黑一层，担忧地问道。
“能干什么，不就是去广西旅游了一趟。”少女嗤笑了一声，嘴里说出来的话自己的不信。
王也垂下眼睑，没再说话，默不作声地领她到了一家名为银鼎轩的店前。
银鼎轩的整幢大楼仿造的是古代建筑，飞檐翘角挂着红色的灯笼，衬得整条街都亮了不少。
“还营业的就这一家了，小祖宗将就将就。”王也带着她往包厢里走，轻声说道。
少女随口应了一声，趿拉着步子走进包厢，发现里面还挺热闹，不仅有三个生面孔，还有一个诸葛青。
“哟，清翊真人也来了，好久不见啊。”诸葛青看到她进来，笑得眯起了眼。
“不必，我早已被逐出师门，叫我名字就好。”少女扯了扯嘴角笑了笑，在座位上坐下。
她生平最烦与心眼多的人打交道，能给个笑脸已经很给面子了。
“小祖宗，还想吃点什么？我去点。”王也拉开她身边的椅子，嗓音低低的却不乏温柔。
“够了。”少女看了一眼桌上，随手拉过一碗面，埋头吃了起来，颇有些闷闷不乐的样子。
“老王，你这是……栽了？”诸葛青笑眯眯地在王也和清翊之间来回打量，揶揄道。
他混迹情场多年，自然看得出王也的小心翼翼。
少女沉着脸抬头瞥了他一眼，眸中的寒意令人不寒而栗，让他自觉地噤了声。
诸葛青不再自讨没趣，开始向几人介绍起那三个生面孔。
两个少年都是他的堂兄弟，一个叫诸葛观，一个叫诸葛升，另外一个女孩子按辈分算是他的姑妈，名为诸葛萌。
他们听闻了诸葛青被王也打败后，不服气来找王也打架，结果反倒被王也揍得鼻青脸肿。
“明儿我还叫了张楚岚来，这事儿还得哪都通来处理才行啊。”王也疲惫地靠在座位上，不由感叹道。
王也口中的哪都通，表面上是一家快递公司，实际上是大中华区负责管理异人的秘密组织，势力极大。
听他们聊了一会的功夫，少女已经打了好几个哈欠了。
自她消耗大量生命力后，最近变得越来越嗜睡，也不知是福是祸。
“小祖宗，困了？我送您回住的地方吧？”时刻关注着她情况的王也皱了皱眉，略微凑近征询她的意见。
见她点了点头，王也起身，又按住了欲跟着起身的杜哥：“杜哥，我送她。车钥匙呢？”
“好嘞，也总，路上小心。”杜哥将一串车钥匙抛向王也，笑呵呵地应下。
诸葛青目送着王也和清翊远去的身影，不自觉地低声呢喃道：“老王啊老王，还真是认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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