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含着第一道锁密码的照片和一张清翊的单人照被解雨臣一起放进小铁桶。
承载着她所有温柔与思念的铁桶,悬在绳索上,摇摇晃晃地传到了山下。
少女看着铁桶消失的方向,陷入放空,晦暗不明的眼里藏着些缱绻的意味。
“那个年代又没有相机又没有网络的,只能靠临摹壁画,再通过人运输过去,最起码得一年。”吴邪撩开衣摆坐在台阶上,不由感叹这千里锁的玄妙。
“这张家人也真是的,把这么简单的事情搞的这么复杂。”解雨臣一边摆弄着包里的物件,一边不解道。
吴邪轻轻笑了笑:“应该也是不得已的行为,有的时候防盗贼,防外族,甚至有的时候防自家人,还是我爷爷的那句老话——”
他顿了顿,神色不禁有些复杂:“比鬼神更可怕的,是人心。”
“人心”两个字被他咬得格外重些,少年人独有的清朗温润的嗓音带了点低沉。
少女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重新回神的,她一只手撑着脑袋看着吴邪发呆。
听到这句话时神情一涩,脑海中莫名其妙地浮现出,几年前在武当山上的清静日子。
她自幼拜入天师府,后来上了武当山遇见王也,两个意图早早出世的年轻人,一拍即合。
他们反感的,从来都不是这个丑陋的世界,而是这个世界所戴的漂亮面具。
……
破解机关密码是一件极其耗精力的事情。
更何况还得在陶罐上来来回回,铁盘底下上上下下,更是对人身体素质的一种考验。
几个人破解完第一道锁,暂时也没有其他安排,各自回到了断崖上的巢里小憩。
吴邪的确是有些过度劳累,沾上枕头就睡,清翊只是因为闲着,于是也跟着睡下。
这一睡就睡到了夕阳落山,迟暮的霞光早已遍布天际。
“吴邪,清翊,快起来。”看着对面睡得安安稳稳的两个人,解雨臣不知道该说他们是心大还是什么好。
他手里举着两张照片,无奈地说道:“你们看,来活儿了。”
“又来一道石门,怎么连衣服都脱了?”吴邪揉了揉眼睛,看清最前面那张照片后,骤然失声问道。
“什么?谁脱衣服了?”原本还懒懒地翻了个身的少女听到吴邪的话一下子惊醒,顿时睡意全无。
“还能是谁,小哥啊。”吴邪爬了起来,整理了下衣服和头发,下意识地回答她。
“啊?他怎么能随便脱衣服呢……”少女开始不停地嘀咕,嘴里碎碎念着什么。
尽管知道小哥的一举一动都有自己的考量,她的脸还是不由自主地垮了下来。
“行了,别难过了,这张是给你的,接好。”看不得少女这副委屈巴巴、哀怨至极的模样,解雨臣轻笑一声,将另一张照片扔向她。
少女一听双眸顿时亮了些,伸手接住那张照片。
这张照片只有小哥一人入镜,一看就是胖子专门给小哥照的。
她抬手轻抚过照片上那人的面容,嘴角止不住地轻扬,清眸中温柔如水,像是马上要溢出来。
突然想起了什么,她将照片翻了个面,果然背后潦草地写着一行字。
“照片收到了,小哥看起来很开心,千里传情啊,妹子,还是你们俩会玩哦~”
这话一看就知道是胖子的手笔,果然还是胖子懂她!
不过现在第二道锁来了,小哥那里也容不得半分耽搁。
少女没再多想,将照片揣进兜里,飞快地打理一番后,提小鸡似地提着吴邪重新回到了那间封闭密室。
铁盘还处于升起状态,底下的空间黝黑而死寂。
都不是第一次来了,几个人熟门熟路地摸到了铁盘的底下。
通往第二个机关的甬道与第一条甬道一模一样。
头上是千斤重的条石,脚下是密布的陶罐。
解雨臣打头,清翊带着吴邪,熟练地趟过陶罐,来到了第二道机关的控制室。
控制室里的布局与之前那个控制室一模一样,正中央巨大的青铜器高悬半空。
“连机关设计都一模一样,那就用解第一道锁的方法吧。”吴邪的手电打在青铜球和无数根铁链上,与解雨臣对视一眼。
他们二人合力,用同样的方法破解了第二道机关。
出了铁盘一看,第二面墙上的浮雕果然也发生了变化。
解雨臣上道地摸出相机,将拍下的照片传了过去。
这次清翊倒是没再拍照,只是让人捎了句话过去,大概意思是让胖子好好照顾小哥。
交接棒的传递本就耗时,何况小哥他们要随时警惕周围,慢慢摸索。
几个人等到第二天早上,新消息迟迟没有传来。
断崖高处的洞口,少女盘腿席地而坐,迎着初升的朝阳调息冥想。
吴邪站在那里伸懒腰,松松筋骨,解雨臣坐在地上玩着游戏机。
“我说,我们等着也是等着,要不干脆把最后那条通道也探了吧?”吴邪慢慢活动地腰部,征求另外两个人的意见。
“你别乱来,耐心等照片。”解雨臣玩着游戏,头也没抬一下,嘱咐道。
“不是,这边有三个密码,反正都得拿到,我们先把后面的密码给解了发给他们,不就节约时间了吗?”吴邪不解,略微不满地问道。
“吴邪,我们是在冒险不是在打游戏,必须保证每次行动都准确无误。”解雨臣抬起头,冲他扬了扬手里的游戏机,语重心长地正色道。
吴邪一下子噎住了,却还是有些不服气,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好了,吴邪,别太心急了。真常应物,真常得性。常应常静,常清静矣。”少女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面无表情地用清静经里的原话来说教他。
“……”吴邪一怔,猛地才反应过来自己被一小姑娘说教了,赌着气不肯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