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清翊在睡袋里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只好爬起来。
不知道怎么的,这次行动让她有一种莫名的心悸,就好像张起灵会出什么事。
这事儿跟青年有关,容不得她马虎分毫,于是少女不假思索地闭上了眼,进了内景。
片刻后,一声轻微闷哼陡然响起,少女猛地睁眼,妖冶血迹从嘴角蜿蜒而下。
没想到,想知道跟张起灵有关的事儿这么费劲,差点没要了她半条命。
看来张起灵在这个世界的权重非常高,但为何他却总是一副游离世界之外的模样。
少女闷闷地想着,突然听到帐篷外有些压抑的对话声,好像是小哥和吴邪的声音。
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抵住诱惑,双手结印开了奇门局,低喝道:“巽字,听风吟。”
蓝色的八卦阵光圈以少女为中宫展开,轻易地将这方圆几里内的声响动静全部收入耳中。
整个营地都处在奇门局之中,此刻本就是半夜,除了其他人的呼噜声外,张起灵和吴邪的每句话都清清楚楚被她听了进去。
虽然她知道这么干有些不太道德,但她实在无法忍住不对张起灵的事儿动心。
如果武当的周圣前辈知道风后奇门被清翊这么用,用来偷听心上人的交谈,恐怕棺材板都压不住了。
原本清翊有些漫不经心地听着他们的对话,刚才她的身体却突然僵住了。
她听到青年说。
——我比你更了解。
——我是一个没有过去个未来的人,如果在这个世界上消失,没有人会发现。
她几乎能想象出,张起灵在说这句话时,那死寂如同死水的黑眸和神情中不自觉流露出的淡淡悲切。
以前她不懂,为什么青年如此执着于寻找记忆身世,甚至于夜以继日地在刀尖上奔走。
现在她好像有些明白了,张起灵孑然一身行走于岁月杳杳中,找寻不到他与世界的联系,这是何等的悲哀。
强大如神祇的他却一直找寻不到回家的路,等不到为他留一盏灯的人。
她突然好心疼张起灵,几乎就要冲出去抱住他,告诉他,她愿做青年永远虔诚的信徒。
右手无力垂下,指尖捏着的那一缕炁慢慢消散,周围也渐渐恢复了夜的宁静。
有了这一出,这下她更睡不着了,睁着眼躺着,烦躁地挠了挠头,还是爬了起来。
站了一会儿,少女突然想到了什么,偷偷摸摸地溜出了自己的帐篷,在张起灵的帐篷外徘徊很久才闪了进去。
睡觉时候的他看起来很脆弱,那张俊逸出尘如谪仙的脸庞看起来有些不真实,长睫不安地颤动。
尽管是睡觉,黑金古刀也被他放在了身侧伸手就能摸到的地方。
少女蹑手蹑脚地靠近青年,就这样盯着他的睡颜许久,随后用一种极轻极淡的嗓音说道。
“如果你愿意,我便做你与这世界的联系。”
说完这句话,鬼使神差的,少女控制不住地俯下身在青年的棠色薄唇上轻触即离。
偷亲完后她不敢再多呆,一溜烟儿就跑回了自己的帐篷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做了什么。
后知后觉地,脸颊越来越烫,心跳越来越快,仿佛就要蹦出嗓子眼,她感觉自己终于是个真正的人了。
清翊从帐篷出去之后,本该熟睡的青年缓缓地睁开了眼,那双黑眸一如往常般幽深难以见底。
他用手撑着坐起身来,呆呆地坐着,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唇,上面仿佛还残留有少女的余温。
回味少女的那句话,一字一字如同重锤一般敲在他心里,将他掩埋在心底深处的脆弱给砸得支离破碎,心里的那股悸动久久无法平息。
张起灵慢慢地闭上了眼,脑海中回放着与少女的种种片段。
一直以来很难有人能走进他的心,少女的出现却仿佛一束光,照进他尘封已久的心,连同他那些黑暗的过往,也一起沾染上色彩。
他明白了。
她于他而言,是救赎。
第二天一大早,营地一行人加上昨晚来的解雨臣便出发了,越野车一辆接一辆地开进了沙漠深处。
清翊昨晚进了内景耗费精力又整夜失眠,眼底下一片青黑,大早就被青年提溜起来扔进了车里。
这辆车上还有阿宁和黑瞎子,阿宁坐在驾驶位,黑瞎子坐在副驾,她和青年两个人坐在后排,还有些宽敞。
“吴邪呢?”昏昏欲睡的少女陡然一个激灵,想起了她此行的任务,勉强掀起眼皮,迷迷糊糊地问道。
“啊,他跟那个解雨臣是发小,他们一辆车,不用担心。”黑瞎子是知道她也是吴三省的人的,向她解释道。
“嗯。”
这越野车在沙漠上开,摇摇晃晃的颠簸不已,更是加剧了她的困意。
困意倦意一齐上涌,心里想着到达目的地大概还有一会儿,少女耷拉着脑袋沉沉睡去了。
一直在一侧闭目养神,从未讲过话的张起灵睁开了眼,偏头看了一眼睡得不是特别安稳的少女。
沉默半晌,青年将她扶了起来,把她的头固定在自己肩上,又稍微往少女那儿坐近了些,尽量调整一个让她睡得舒服的姿势。
这一幕皆被前面两人通过后视镜收入眼底,反应不一。
阿宁挑了挑眉,她好像发现了张起灵除吴邪之外,又多了一个软肋。
老不正经的黑瞎子通过后视镜带着促狭笑意看着后排两人,轻佻地吹了声口哨,压低声音揶揄道:“哟,哑巴这是开窍了?”
青年没有回答,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平淡如水的眼神中有着一丝丝警告。
黑瞎子识趣地没有再说话,他不想过一会儿挨两顿打。
远处的风沙越来越大,能见度越来越低,沙漠的深处像是在酝酿什么风暴,铺天盖地的都是黄色。
感官极其敏锐的青年再度睁眼,转头看往一个方向。
#阴狗 哈哈哈哈小哥已经摸清自己的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