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察觉到这块有些炽热的视线，少女微不可查地偏头，将目光精准锁定在了那处看台。
看到是吴邪他们，她并不意外，吴家作为九门之一，没人来观礼才不正常。
不过张起灵今日的装束倒是挺叫她在意的。
往日清一色的藏青连帽衫被黑色长款大衣取代，他也没有戴帽子，黑碎的短发随微风摇曳。
看起来淡漠禁欲的青年和俊秀温润的吴邪站在一起，在人群中自成一道风景，引来不少女性的侧目和窃窃私语。
碍于众目睽睽之下，清翊也不好直接跟他们打招呼，只能冲他们那边微微扯了扯嘴角。
眼见着身边的张灵玉狐疑地瞥了自己一眼，少女赶忙收回视线，轻咳一声。
注意到张起灵的不止清翊，还有王也。
他刚抽完签不久，恰巧到了张起灵他们对面的看台上，不经意间就瞥见那三个身影。
三人之中，一人身形颀长挺拔，一身低调黑衣仍掩不住他的锐利锋芒，那双深沉黑眸一瞬不眨地注视着场中的少女。
是他啊……
不自觉地想到前几日他们一起去找太师爷的结果。
清翊之所以到如此境况，有半数还是因为他。
思及此，王也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青年，垂下的眼睑盖住了珀色眸中流转的万千星华。
……
第一场比试的规则是四人一组，各自为战，留到最后的人胜出。
对清翊来说，自然是毫无悬念的胜利。
对面三人一见是她，面色霎时灰了下来，支支吾吾了半天，直接认输了。
瞧给人吓得，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什么恶鬼索命来了。
少女抬头看了一眼确定了吴邪他们的位置，丝毫没有去看张灵玉和王也比赛的打算。
毕竟非要说起来，抛开术法，这两人在体术上都要略压她一头，她没必要为他们担心。
一路出了比赛场地，她绕了一圈到了看台上，果然默契地与那三人碰上了头。
“跟我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少女压低嗓音，朝他们招了招手，转身快步离开了练武场。
练武场本就在天师府的后山，兜兜转转的，清翊将三人领回了自己的小院。
院中陈设古朴简约，只有一张石桌和四张石凳，院落墙角的一方花田整齐地种了一小片向日葵。
这是清翊在去年冬天养伤的闲暇之际种下的，她使出浑身解数才说动了张灵玉陪她下山买的种子。
如今是7月初，正是向日葵花开的时节。
那小片向日葵傲然向上挺立着，花盘正朝向大门处，在阳光下金光飒飒的模样一如少女身披金光的模样。
“坐。”清翊带着他们到石桌旁，礼数半分不多，半分不少。
“哟，妹子喜欢向日葵啊？”胖子大喇喇地坐在石凳上，东张西望打量着整个院落，最终还是把目光停在了那片花田上。
这也没什么好否认的，少女大大方方地点了点头。
“向日葵的花语是什么来着……我记得好像是，沉默的爱？”吴邪顿了顿，难得朝青年猥琐一笑。
闻言，少女心尖微抖了下，不安地看了一眼张起灵，不置可否。
她当时种下这些向日葵，多少存了这样的心思。
沉默的爱，没有说出口的爱，但更是忠诚的爱……
向日葵永远把花盘朝向它的太阳，永远追随着太阳的脚步。
入目无他人，四下皆是你。
张起灵，有你时你是太阳我目不转睛，无你时我低下头谁也不见。
不过这少女的扭捏小心思，哪里是能当场说出口的。
清翊只好含糊其辞地打了个哈哈，总算把这话题岔开，拉起了家常。
只是一直沉默不语的青年，那双寒潭般的黑眸悄悄放暖了些，有如春风化雨般温和下来。
第二轮比试的抽签时间定在明天早上，她现在也没什么事。
本来想带着他们在天师府四处逛逛，算是尽一下地主之谊。
可就在这时，少女突然感受到一个人正往她的院落这边过来。
那个让她熟悉无比的炁的波动，好像是张灵玉。
她噌的一下站起身。
糟了。
这要是让她师兄那个正经的小古板看到她院落里有陌生男人，还是三个，她铁定要被抓着训到明天。
“不好，灵玉来了！你们先进屋躲躲！”也不顾三人的反应，少女焦急地推搡着三人进了屋。
“诶，就是那个灵玉真人吗？”就在清翊要关上房门之前，吴邪好奇地探出半个头问道。
“是是是，进去吧你。”感受到那股炁越来越近，来不及与吴邪扯皮，房门被“砰”地一声关上了。
与此同时，在房门关上的同时，一道白色的身影踏入了院落中。
“阿翊，在做什么？”张灵玉一进院门，就看到少女在房门口鬼鬼祟祟的样子，淡青色眸中一闪而过的精光。
“……啊哈哈哈，灵玉，你怎么来了？”清翊做贼心虚般地慢慢挪到了少年身边，挨挨蹭蹭地拉着他坐到了石凳上。
“师傅让我转告你，你难得回来一次，明天你比完赛后，去指导一下底下弟子的晚课。”张灵玉任由她的动作，无奈地开口。
不管是纵容她对他没大没小的称呼，还是寒冬腊月里让他陪着下山买向日葵种子，他从来对这个小师妹没辙。
不是亲兄妹，却胜似亲兄妹。
“好说好说，”少女笑眯眯的，活脱脱一只狡猾的小狐狸，“灵玉，天色也不早了，快回去休息吧，明天还有比赛呢。”
“天色未晚，你今日怎么如此着急赶我走？”闻言，张灵玉看了一眼亮堂堂的天，眯起了双眼，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房门。
“没……”少女垂眸看着自己的指尖，有些无力地辩解着。
那可怜巴巴我见犹怜的模样，那尾音拖长略显无辜的强调，若是别人见了早已心软得一塌糊涂。
可张灵玉不一样，从小到大清翊什么脾性，他太清楚了。
她精着呢。
更何况无缘无故她绝不会紧闭房门，一副鬼鬼祟祟做贼心虚的模样。
眼看张灵玉顿了顿，清翊以为他信了。
然而下一刻——
就听见张灵玉泛着森冷寒意的嗓音再度响起：“还不出来？”
“吱呀——”
木门由内而外被推开了。
#阴狗 小哥和大舅哥第一次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