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少女平静无波的心湖掀起了小幅度的波澜,眉宇间温柔之色蔓延,伸手回抱住了他精瘦的腰身。
只是还没温存片刻,几人身后倏地又传来一阵鳞片摩擦过地面的声音。
一抬头远远地就能看到一个布满暗黄色鳞片的蛇头,金黄的竖瞳与之前那一条邓有福请来的蛇仙截然不同。
如果说邓有福请来的蛇仙浑身都是阴冷狡诈的气息,如同暗中伺机等待致命一击的毒蛇,那么这条巨蟒则是笨拙木讷。
“快走。”青年回过神来,拉过清翊就跑,对身边的人厉喝一声。
几个人一时间慌不择路,拔腿就跑。
好在跑到一条小溪边上时,背后的巨蟒已经不见踪影,这逃亡总算到了头。
几人大口喘着粗气,又丢了装备补给,只好在这里暂时休整一会儿再出发。
一袭黑衣沉默寡言的青年坐在一块半人高的石头上,左手虚扶着自己的右肩。
想来是在抵抗那条邓有福借用灵的力量招来的蛇时,不慎被巨大的反震力震伤了,这男人哪怕是受了伤也一声不吭的。
这一幕被少女看在眼里,有些气愤。
她跳下石头走过去,强硬地抓着他没受伤的肩膀,冷声道:“给我看看。”
“小伤。”张起灵唇线紧抿,微微挣扎了一下没挣开,大概没想到她的手劲如此之大。
看他端着一张冷清俊美的脸,倔得跟头牛似的,让人无端就想逗逗他。
少女走进几步,更加逼近他,因为青年坐着她站着的关系,他们的眼睛正好齐平。
“你自己脱,还是我来?”她伸出手轻佻地拍了拍青年的脸颊,另一只手已经搭在了他连帽衫的拉链上。
两人的脸近在咫尺,浅色双眸与深邃黑眸发生碰撞,让人心神不宁。
“妹子,小哥他只是个百岁小孩啊,你不能这么对他啊!”当事人还没讲话,旁观的胖子一下子大叫了起来,用悲痛欲绝的谴责眼神看着少女。
清翊:……
看着少女那副不耐想要拔刀的模样,胖子非常识趣(怂)地溜了。
“……我自己来。”青年拗不过她,沉默了一会才憋出几个字,只是那细碎黑发怎么也遮不住他发红的耳廓。
他伸出修长手指拉下了自己的拉链,慢慢露出了里面的黑色背心。
青年原本就是冷白皮,又常年罩着一件连帽衫,冷白的肤色与黑色背心互相映衬。
紧身的黑色背心贴在他身上,他的胸膛和腹部勾勒出一条条纹理分明的线条,结实却不夸张的手臂以及微露的锁骨都极为好看。
少女突然有些口干舌燥,猛然回过神来,耳尖隐隐有发红的趋势,连忙将注意力放回他的右肩。
倒是没有脱臼,只是被震伤的地方看起来有些红肿。
她微凉的手搭上他右后肩,感受到对方的肌肉陡然绷紧,皮肤下传来的温热烫得她心一颤。
不过没时间想太多,一股柔和的炁攀缠上她的指尖,随着她心念一动就钻进了张起灵的身体。
“咦?”
奇怪的是,这炁一进入他的身体便自行消散了,不对,更像是被化解吸收了……
“怎么?”
“没事。小哥,放松。”她抬手轻拍了拍青年紧张绷紧的身体,指尖再次聚出一抹炁。
这次过程出奇顺利,淡色的炁沿着着青年渐渐放松下来的肌肉,缓缓覆在了那块红肿处。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也摸不着头脑,还是回头问问老天师吧。
不过这对张起灵来说应该是利大于弊,至少只要他自己不愿,炁就伤不了他。
异人的炁对普通人来说是大补,除了战斗也可用于疗伤。
正如此时青年只感觉右后肩那里一片火热,滚烫的热意仿佛随时会随着血液流遍全身。
等清翊将手从他肩上兀地抽离时,青年覆盖了左边大半身子的青黑色麒麟已经若隐若现。
他活动了一下右手,虽然没有完全治愈但也好了许多,起码不会影响他使刀。
“衣服快穿上。”直面着他只穿了背心的上半身,少女没好气地将连帽衫递给他,有些恼羞成怒。
尽管青年的耳根也红透了,但看着少女这副模样,幽深清浅的黑眸中划过一丝稍纵即逝的笑意。
“阿宁,快过来!”不远处突然响起吴邪急促的厉喝。
正堆在水边的阿宁毫无所觉地转过头看向吴邪,那张眉眼艳丽的脸上带笑:“怎么了?”
就在这时陡生变故,一条在水里潜伏已久的野鸡脖子电光火石间窜了出来,尖利的毒牙狠狠扎进了阿宁的脖颈一侧。
阿宁反应迅速抓住那条野鸡脖子的身体,扔了出去。
在地上翻了个身后,又作出攻击姿势的野鸡脖子被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少女死死地钉住了七寸。
这一刀扎得又准又狠,那野鸡脖子动弹了两下就没了反应。
刚拉上拉链的青年也快步走了过来,看了一眼确定野鸡脖子已经死亡,才和少女一起朝阿宁走过去。
野鸡脖子是蛇中最毒的物种,一旦被咬短时间内没有血清,那人必死无疑。
可此时装备丢了,血清还在背包里,阿宁要想活下来很悬。
只见躺在吴邪怀里的阿宁一手紧紧捂住流血的颈侧,一手抓着吴邪的衣领。
剧烈毒性带来的剧痛让她的面目有些狰狞,她挣扎着开口想说些什么,最终却无力地垂下了手。
她死了,让其他人始料不及。
同伴突如其来的死亡让所有人的脸色都不是特别好。
但胖子和潘子在外闯荡多年,也不是没见过生离死别,看到这场景不约而同地低下了头。
张起灵静立在原地,他活了这么多年虽然早已看惯了人间百态,但看到一条鲜活生命在眼前流逝,多少还是有些不适。
清翊随手将沾着野鸡脖子毒血的环首刀在水里划了一下,收刀入鞘。
走到吴邪身边,低头看着那张失了血色的明艳的脸庞,为她无声默哀。
原来阿宁的死劫就是野鸡脖子。
她作为一个术士,只能算出他人的命运,看出他人的劫数,却无法为他化解。
说到底,术士也只能顺天意而为罢了。
几人看着瞪大双眼,久久说不出话的吴邪,面露忧色。
他们都清楚,以吴邪的性格,看着朋友在他面前死去这事儿太难接受了。
吴邪盯着阿宁看了好一会儿,仰起头
压抑住汹涌的泪意。
#阴狗 在我的理解里,小哥虽然看多了生离死别,但却不会漠视生命,只是把自己和人类社会隔阂开了,所以作为暂时同伴阿宁的死他多少有些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