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秦幽漓正坐在梳妆镜前,回头见来人,目光底下藏着寒凉,缓缓起身行礼。
“见过洵王。”
她的声音清浅中带着几分疏寒之意。
洵王微微皱了皱眉,觉得有些奇怪,以往不都是追着赶着喊哥哥么?怎么今天倒是疏远客套了些许?
压下心底的疑惑,司徒洵的面上还是挂着一如既往的温柔。“听说你落水了,怎么如此不小心,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看着她的目光里满是心疼与一如既往的情深,偏偏她现在看到就觉得恶心,只好低着头,躲避目光。
司徒询却以为她是害羞低头了,眼底划过一丝晦暗不明的笑意。
“要不要再寻大夫来瞧瞧?”他柔声问。
“瞧过了。”她猛然出口,音色里的寒凉让司徒询一时哑口。
秦幽漓想起了前世,三姐大婚当晚因为澈王遇刺,红事变白事。他却在当晚和三姐发生了关系,让三姐迷恋他,这次三姐没有出事,他竟然就找上了自已?
司徒询觉得有些奇怪,但她目光沉沉并未看向自已,似乎是在想什么。平日里多的是女儿家的娇羞,见着他,都是喜形于色的小女儿家的姿态,今日这是怎么了?
许是刚刚落了水心情不好,洵王没有多想。拿出了怀中准备已久的红色信封。
秦幽漓目光沉沉,故作疑惑的抬头望着司徒询。他却恍惚瞧见了她眼底之下的寒凉,却只是一瞬,恍惚是一个错觉。
“阿漓我早就跟你说过,我一定会娶你,此物是聘书,你将它放置你父亲书房中,他若看见了,定会同意的。”司徒询语气温柔,嘴角漾起一丝浅笑,好似全无心机。
她看着那红色的“聘书”只觉得讽刺。她知道那里面的是什么,是城防图,是压死骆驼的一根稻草!
前世就是她太过愚蠢,将它放在了父亲的书房中,坐实了父亲叛国的罪名。
她刚刚把城防图送进了父亲的书房,前线便出了噩耗,当时的秦幽漓便将这一事给忘了,
但前世是在三姐回门的那一天给她的,如今怎么还提前了三天?
秦幽漓微微侧身,司徒询并未看清她脸上的神色。
“这聘书我暂不能收,我暂未及笄,现在求亲尚不合适。”
司徒询微微捏紧了手心,微微蹲下身看着她的神色,循循善诱道:“我是看我二哥成亲了,就,着急想娶你,只能想着先把聘书送过来,怕秦将军会把你许给旁人。又因为你没有及笄礼,不能明送,便想着悄悄先给你。”他目光纯情,这般明显的借口,更让秦幽漓恶心。
他起了身。
秦幽漓没有说话,低着头沉默。司徒询看着她,以为她是害羞了,心下便更笃定了几分。
上前几步伸手想要抱住她,她却似瞧见了什么恶心的东西一般,匆忙推开了司徒询。
司徒询后退了几步,皱起了眉头,看着秦幽漓目光里有几分不可置信。
她暂时还不想打草惊蛇,为免让他瞧出什么端倪,她捂了捂头,揉了揉太阳穴微微闭眼,一副头疼的模样。
司徒询想要上去扶她,却被她伸手拦住。
“哎……我今日受了凉,莫要把风寒传于你。今晨也不知怎么就失了足,如今有些累了……”她放下手,目光平静的看着面前的人,朦胧的目光里是带着几分迷糊。还是和从前被众人捧在掌心里的蠢小姐,没有什么区别。
秦幽漓拿过他手里的红色信封。
“这聘书我收下便是。”瞧见她又低头敛了神色,虽然看不清她眼底的情绪,但一定是不好意思了。
他可不信,从前事事掌握在自已手里的人,那么喜欢自已的人,如今会出什么意外,会怀疑自已。
司徒询放下心中的疑惑,上前了几步,细望着她的眉眼,目光里无限温和。
“聘书女孩子打开看不吉利,还是不要打开了,直接交给你的爹爹,他会同意的。”
秦幽漓目光有些恹恹,倒真是一副困倦了的样子。
“嗯,我知道了。”
“那你好好歇息休息,我改日再来看你。”
“好。”她乖巧应下。
司徒询转身离去。
秦幽漓起了身,目送那道身影走远了,走到了蜡烛面前,点着了聘书,扔进了屋内的香炉中……
她正躺在椅子里闭目养神,陈有却是回来了。
“见过小姐!”陈有微微弯身道。
“嗯,不必多礼,有什么线索吗?”她起了身,音色平和的问。
“有,这是刺杀澈王的刺客所用。”只见陈有拿出了那块飞镖,递给了秦幽漓。
日光下的飞镖散着森冷的寒光,尖端尖锐,飞镖两旁两个倒刺,藏在那尖锐的刀尖两侧。一旦入体便会展开,若入体,怕是小命危矣。
尖端之上,还有一个诡异的花纹图案,短短的柄呈黑色,仿佛和那雕刻的花融为了一体。
秦幽漓一眼便认出来这是何人使用的暗器。
前世的时候她曾看见过这个飞镖被容莫川用过,只因为前世的自己跟着洵王和容莫川合作刺杀朝臣。
那时候她看见容莫川用的就是这样的飞镖。
她心中的猜想便更加确定了。刺杀澈王的人定是容莫川。
原来,早在秦家没有出事之前,洵王就和容莫川就勾结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