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想开开心心地去手术来着,可实在是开心不起来。
什么?你问我为什么?太疼了呗。
那种五脏六腑都扯着一起拧巴着,仿佛下一秒不知道哪个部位就会被扯断,但是如果被扯断的话是不是就不用疼了?
我颇有些天真地想着。
胃里生腾出一股恶心的感觉,其实已经是习惯了的,可今儿不知道怎么了,真是太恶心了,我都尽量忍着了,可还是不住地吐着酸水,还有殷红的血丝,我已经拼命掐住喉咙了。那种窒息的感觉怎么说呢?不好说,直到我脱力昏死过去。
醒来后才知道我是大面积胃出血,提前手术了,胃部被割下去一块又用肉线缝好,一针一针,也就差不多跟缝衣服绣花似的呗。
我这样想到。
不过我可真不想知道那是怎样个过程。
感觉听听就疼,可是……我不是刚经历过那种疼吗?
多喝温水……
行吧,我现在喝不了了,没事反正我也不喜欢喝温水。
就像我不喜欢喝酒一样。
酒量都是以前陪人练出来的,在戏园子里师父罩不了我,我不能罩着我,顾长安也罩不了我,那怎么办呢?那就喝呗。一杯一杯酒下了肚胃就会隐隐作痛,洋酒白酒黄酒葡萄酒,什么酒没喝过,倒是练出来一个千疮百孔的胃,没办法啊,没有人罩着我,没有人惯着我。
我就只能喝呗。
输流食的管子一直得伸到我胃里吧?冰冷冷拔的我心都疼。我大概用我贫乏的词汇形容一下,就像是你用热乎乎的舌头去舔一块冰,结果舌头黏在上面扯不下来了,嗯,大概就是那么个感受了。
遭罪!
活该!!
不过这幅样子还是不要让顾长安看见的好,不然他心里不知道作何滋味。
我又从抽屉里抽出来那份喜帖,如果可以,如果我能,我一定要在那天好好打扮一下,然后风风光光地去参加他的婚礼。
我应该能活到那个时候儿……
我笑了笑。
也就是这么一直硬养着总算恢复了一些。
“余小姐,你还不能出院。”
“为什么?我觉得我可以,你看我这好好的呢。”我有点不服气,我这好胳膊好腿的,有什么不能的?
“可是您的胃部实在是太脆弱了,况且您不能大动,您看您……”
“哎呀,有什么不行的,让我出院吧,不然我都快憋死了。”
听完后医生却是一脸为难,“这……”
不是,这有什么好想的,我不要命是我的事,怎么这么磨叽?!
“哎呀,没事啦,放心昂。”我一脸打包票的样子。
“行吧……”
总算是离开那个鬼地方了,一天天面对着惨白的墙,跟面壁思过似的。
去哪里玩呢?我这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不如再回戏园子唱两曲?
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
戏园子里那些师兄弟走的走散的散,也是,都要为自己搏前程。师父这一身的素雅让我有些不习惯,那么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突然温柔了起来,真是吓得我心惊胆战。
看那样子师父似乎不忍扫了我的兴致,一脸地担忧,“你……身子骨能行?”
“这可不就是小瞧我了?
“怎么不行,我这胳膊腿好着呢。”说着我拍了拍自己的胳膊,“看,多好啊?”
“嗯……算了吧,我可害怕,万一顾长安再来找我怎么办?”
“他不是要成亲了么?”
“成亲?你听谁说的?”师父差点笑出声来,“他除了你谁他看得上啊?”似乎直到自己说漏了嘴,师父尴尬地收敛了笑容,轻咳了两声,“那个……你今天先回去吧。明儿个再来哈。”
“行吧。”我这可真是纳闷,明明喜帖都给我送来了,这不是要成亲是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