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胳膊将他的脖子环了起来。
“说什么呢?我一直都在啊,就算我死去我依然会在你身边,化做梨花盛开在你肩头,飘落到你脚边。”我这真是好不容易文艺了一回,“我想一辈子跟你唱一折地久天长。”
“嗯。”他把我的腰搂住,却不敢搂紧,却是一脸地关切,“还疼么?”
我约摸着他是心疼他的丫头了,宽慰道,“不疼了,早不疼了。”想了想,觉得我们俩的对话太感伤了,于是眨了眨眼,问着顾长安,“顾长安,你不是说要给我买好吃的嘛?”
他好似才想起来,动了动,起身下床穿周正衣裳,边扣着口子边跟我说到,“我这就给你买去。”
“嗯呢。”这生了病性子到是让我软了起来。
这看他也走了,我也该收拾收拾自己了,穿衣服,洗漱搭伴。
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我却是捧着脸自恋般地叹一声红颜薄命啊。
这可不是我矫情,我这才二十出头,到入冬的时候才是二十一呢,你说我算不算年轻?可是呢,天妒红颜啊,我还年轻啊,我还没有生孩子呢!
我想如果老天爷是个人,我现在一定会薅着他的领子质问他为什么要我这么早就去死!我还没吃完好吃的,还没玩完好玩的,没唱完戏唱完小曲儿呢!!!
有必要让我这么早就走嘛?!我还没有侍奉过长辈呢,还没有和顾长安结婚呢,还没有……活够……
没事儿就当淋了一场雨感冒了,所以身体有些不舒服而已。
我提着顾长安拿把演虞姬时用的剑向院中走去,“汉军已略地,四面楚歌声。霸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我挽了几个剑花,不似戏曲里的虞姬那样,每一步每一舞都稳健的很,速度也稍快,我甚至都能听见剑身的嗡鸣声在我耳边回荡,那一瞬间,我有了一种错觉,宛若自己御风而上,身在九天。
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
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
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
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绛唇珠袖两寂寞,晚有弟子传芬芳。
临颍美人在白帝,妙舞此曲神扬扬。
与余问答既有以,感时抚事增惋伤。
先帝侍女八千人,公孙剑器初第一。
五十年间似反掌,风尘鸿洞昏王室。
梨园子弟散如烟,女乐余姿映寒日。
金粟堆前木已拱,瞿塘石城草萧瑟。
玳急管曲复终,乐极哀来月东出。
老夫不知其所往,足茧荒山转愁疾。
我不知杜工部所言是否属实,但我还是觉得公孙夫人所舞并非慢舞,不然怎配得上“惊鸿”二字?
门“吱呀”一声却是响了,是顾长安回来了,我顺势收了剑,将剑挽在背后,笑眯眯地看着他。
“不是说不让你大动么?你怎么不听话?”他的语气有些过于严肃,我宛若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子向他吐了吐舌头,不打算接他的话茬,然后乖乖去把剑放回去。
“来吧。”顾长安将东西放在石桌上,又去灶房拿了碗筷递给我,“趁着热乎吃吧。”
“嘻嘻,谢啦”
今天的早饭可算不是白粥了,而是热腾腾香喷喷的豆腐脑。我豆腐脑喜欢吃咸口的,不知道你喜欢吃甜口的还是咸口的?如果你也喜欢吃咸口的我们就来击个掌,如果你喜欢吃甜口的话,有糖记得分我一把啊。
“唔……真好吃”我捧着连一脸的满足,“可比白粥好吃对了。”说着又是狼吞虎咽地吃了几口。
“你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顾长安无奈地摇摇头,“你怎么跟个十几天没吃饭的人似的。”
“我的确是十几天没吃饭,都是靠输液的。”我依旧是大口地吃着,不久,一碗豆腐脑就见了底儿,我满足地打了个小嗝。
“噗——”顾长安看我这幅跟个小猪羔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
“顾长安,我想再去戏园子看一次,我想……再和你唱一折。”我微微地笑了笑,这个隐忍的笑容不知道有几分像当年的顾长安。
“可是……”
“没关系的,有你在我身边嘛,我放心。嘻嘻”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