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沉越说,语气越是严肃。
“除了奇珍阁,段清竹名下还有其他的铺子,要是通通上税,国库日进斗金,可不是胡说的,如此一来,想要对付段清竹就有些麻烦了,毕竟段清竹对于皇上来说,可以算得上是一个聚宝盆了。”
说到这些,孟沉表情又凝重了几分。
“段清竹的生意蒸蒸日上,除了段清竹本身的经营能力、皇上的庇护,就是她卖的那些东西,确实稀缺新奇。对了,这些铺子地段在何处?”
孟知舟立刻来了精神,直接把京城的城内舆图给拿了出来说道。
“娘,你总算是问到了关键处,段清竹的铺子这么赚钱,除了东西稀缺,跟这地段也有很大关系!我特意查了一下,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点,段清竹的这些铺子每一个都是最好的地段,至少是她做的相关生意里最好的地段。”
“就比如说这家酒楼,原本也是一家酒楼,生意可红火的呢,酒楼老板要么是脑子进水了,要么是被门夹了,否则不可能把这种赚钱的祖产卖出去,但偏偏就卖给了段清竹,还有这几处地方……”
孟知舟接连点了城内舆图好几处。
孟沉都仔细的看了,眉毛忍不住往上调了调:“没错,都是京城的好地段,且绝对是最好的地段,段清竹到底是怎么拿下的?”
就像孟知舟说的,这些地段要不是原主人脑子进水了,是绝对不可能卖出去的。
这可都是祖产啊!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能吃好几代人,但偏偏卖了出去。
难道……段清竹财大气粗?直接拿出好几代人都吃不完的银子买的?
孟沉不相信。
孟知舟冷笑一声:“这就说到了关键处了,娘,我查过,这些铺子原主人,也有一个共同,或者说是差不多的原因。”
“要么是遭遇天灾,要么是人祸,比如说,有的是铺子突然失火,有的是是卖的东西突然出问题,吃坏了客人。”
“还有些家里孩子,或者亲戚,突然就欠了赌债,还不起,最后无奈只能变卖铺子凑钱赎人,还有些要么得了各种古怪的病……总之,凸显了一个字儿——巧!”
孟知舟面色严肃了几分。
“单看一家,出现这些乱七八糟的原因没什么,但全部放在一起,那可就太扎眼了,最后这些铺子又偏偏都被段清竹收入囊中,这若不是段清竹气运蓬勃,那就只能是人为了。”
孟沉明白孟知舟的意思,看着他问道。
“你的意思是,这些所谓的天灾人祸,都是有人背后捣鬼,目的就是为了拿下他们的铺子,而这个人,就是段清竹?”
孟知舟一脸认真点头。
“没错!娘,我就是这个意思,不然怎么会这么巧?这些人又不是作恶多端的奸商,哪会这么倒霉?刚好要卖铺子的时候,被段清竹捡了漏,绝对有问题!”
孟沉眯了眯眼。
“这说不定是一个突破口,好好查查,不过别太着急,旁敲侧击一下,最好找到这些原主人,除了这些铺子,说不定段清竹还有其他的底牌。”
“对了,查的时候别从奇珍阁查,太容易引起对方的警惕了,先从这个覃姑姑名下的铺子下手调查,慢慢来,由浅入深,顺藤摸瓜,说不定也有大收获。”
孟知舟立刻表示明白,随即又从方才搬来的那堆纸里翻出了几张,摆到孟沉面前。
“娘,还有这个,这段清竹着实是精力旺盛,除了开这些铺子,她还开了几家慈幼院,都在城西偏僻的地方,这件事情,满京城都知道,虽说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段清竹是沽名钓誉。”
“但她又确确实实把这慈幼院开起来了,住在里面的都是没了爹娘的孤儿,或者鳏寡孤独没人管的老人,每月开支也是不小的一笔,且我还打听到,段清竹每逢冬日,也会开设粥棚,施粥给那些吃不上饭的乞丐。”
孟知舟长舒一口气。
“总之,满京城上至权贵,下至普通百姓,对于段清竹的这些善举,都是一个评价,那就是人美心善,茶楼酒馆还有说书先生特意编了故事,一个劲儿的夸段清竹呢。”
“当然,我猜那些说书先生是段清竹故意花银子雇的,故意给段清竹扬名,不过不管是有意为之,还是别人被段清竹的善举打动,真心宣扬,都可以看出,段清竹着实会经营名声,是个善于伪装,心机深沉之辈。”
说到此,孟知舟忍不住冷哼一声,嘲讽道。
“也难怪裴听淮跟裴望星那个蠢货认为段清竹是个品行高洁的人,这女人也太会装了些。”
孟沉听了孟知舟这番话,也觉得段清竹有本事。
这些名声虽说有一部分是故意经营出来的,但若段清竹真的开了那些慈幼院,且冬天还给吃不上饭的乞丐吃粥。
虽说刻意,但君子论迹不论心,段清竹这些举动,确实算得上是善举,被称上一句大善人不为过。
孟沉忍不住道:“她若真的做了这些,也算是个好人,难道我对她有所误会?段清竹只是无小节,但有大义吗?”
孟知舟瞪大眼睛:“娘,你怎么会这么想,段清竹就算是做了再多的好事儿,那也是有目的的,是为了一个好名声。”
“这些好名声,可不能掩盖她不要脸抢走裴听淮的事实,虽然那狗男人也没什么好稀罕的,但她不顾礼仪规矩,跟有妇之夫纠缠不清,还登堂入室挑衅你,甚至一度把你逼走出京。”
“这就说明她不是个好东西,再加上孟家这件事情上,她也有很大嫌疑,往严重了说,很可能犯了叛国之罪,这种人你可千万不要对她产生任何好的误会!”
孟沉被儿子这么一提醒,也瞬间清醒了几分,苦笑一声道。
“我知道了,我只是觉得她对外做的事情,以及在我面前做的事情,差别太大。不过你说的对,她做这些不是没目的的,确实不能太高看她。”
“此人善于经营名声,所以就算我们最后查出来当初是她设计陷害孟家,恐怕也没法子轻易把人扯下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