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沉不等大燕帝发问,便一脸愧疚道:“皇上,末将也是听说了花满戏园的事儿,听说我儿子把巡防府都尉的儿子给打了,且后面还听说,他连巡防府都尉姜大人都敢打,心生惶恐,便想着过来请罪。”
说到这里,孟沉煞有其事的替孟知舟求起了情。
“还请皇上网开一面,孟小将军年纪小不懂事,还请皇上饶他一次,或者从轻处罚吧!”
孟沉态度十分诚恳,表现的真像一个为儿子操心的母亲。
大燕帝盯着孟沉看了好一会儿,才冷哼一声道。
“你们倒是母子情深,放心吧,没对你儿子如何,他这一次确实鲁莽,不过事出有因,教训的又是一个无法无天的纨绔,功过相抵,朕就不罚他了!”
云院长此时忍不住开口。
“皇上,老夫方才在宫门口碰见了这位孟将军,来时路上,就谈起她这个儿子孟知舟,听说在战场上十分英勇,还在战场上立了功,这才能得皇上封为四品武将。”
“老夫方才也大概听了一耳朵这花满戏园的事情,听起来,应该是这位孟小将军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不知这位小将军哪里做错了?如何就给功过相抵了呢?”
大燕帝没想到云院长会突然替孟沉、孟知舟说话,撇了撇嘴。
到底是自己的老师,大燕帝说话还算克制。
“太傅,这臭小子仗着自己能打,最近在京城可是闹出两次大事,第一次暂且不说,勉强能算得上是少年意气不懂事。”
“可是这一次他动手的可是朝廷三品武将!官职比他还要高一级,他就能当街把人打一顿,以下犯上,着实该罚!”
“原来如此……”
云院长似乎才明白大燕帝为什么要惩罚孟知舟,随即叹了一口气。
“皇上说的有道理,但老夫却认为,这位孟小将军做的没错,毕竟那姜大人虽贵为三品,但德不配位,还对着孟小将军威逼利诱。”
“别说孟小将军看不惯,老夫也看不惯!只不过老夫不像孟小将军武功高强,两招就把人给打趴下了,否则,老夫也断然不会轻易放过姜来运那蛀虫!”
云院长这话可算是明摆的偏袒孟知舟了。
大燕帝更加惊讶了。
方才不是说在宫门口碰见的吗?就碰见,说了一路的话,就对孟知舟如此了解?
看来,云院长确实是年纪大了,容易被人忽悠……
大燕帝心里琢磨的时候,云院长突然又开口道。
“对了皇上,这位孟小将军立了如此大功,是不是得给奖励?”
以下犯上不惩罚还给奖励?
这么袒护孟家母子?
大燕帝神色不悦的盯着孟沉,不是怀疑,是肯定孟沉定是在太傅耳边说了什么,带偏了太傅的想法。
“孟沉!你到底对云院长说了什么?”
孟沉终于有了说话的机会,听大燕帝这么问,立刻回应。
“皇上,末将没说什么,末将本就是来请罪的,云院长正好也是为此事而来,所以便和云院长说了点知舟的事,其余便没说了。”
没说什么?
大燕帝可不信,方才原本是打算放孟知舟一马,可是现在——
大燕帝翻旧账,又说回孟知舟打人的事。
“孟沉!孟知舟当街殴打朝廷命官,你可知罪!”
眸色微闪,孟沉立刻跪下求饶。
“皇上!知舟是有些不知分寸,但念在打人是事出有因,还请皇上宽容!”
大燕帝冷哼一声:“你也知道你儿子打人不对,打的还是朝廷命官,还是当着那么多百姓的面打的,他打的是朝廷命官吗?打的是我这个皇上的脸!你知道,还敢在云院长面前胡说八道!让他老人家给你们求情?”
这话说的太重了,孟沉眼神一闪,立刻俯身求情:“末将不敢!皇上息怒!”
站在旁边的孟知舟见母亲第一次跪下就有些忍不住。
不过方才干爹给他使眼色,让他别插嘴,孟知舟只能暂时把嘴闭上。
可皇上喜怒无常,眼下显然是要迁怒母亲,孟知舟便忍不住了。
他快步挤了过来,跟着跪在孟沉身边,眼底满是坚决。
“皇上!一人做事一人当,末将这件事情做的确实冲动,但末将并不后悔,这件事跟母亲也没关系,是末将看不过去姜茂才欺压民女,更看不惯姜来运身为巡防府都尉,居然当众威逼利诱末将放人。”
孟知舟没有去看大燕帝的脸,所以没发现大燕帝脸色有多难看。
方才这件事本来都已经过去了,现在又重新提起,孟知舟还是这个态度,大燕帝觉得自己的权威被挑衅了。
偏偏孟知舟还故意视而不见,继续自说自话。
“皇上,末将没来京城之前,对京城充满向往,到了京城之后,发现处处与末将想的不一样,末将不敢说谎,末将对京城感到很失望。”
“末将知道,皇上乃天子,每天有处理不完的事,末将在边疆带兵打仗的时候,也忙得很,所以末将很理解皇上的辛劳。”
“末将在边疆只是管一小部分士兵,偶尔都会出些岔子,更何况皇上管的是整个大燕,辛苦程度比末将更是要超出不少,出点岔子更是正常……”
孟知舟这话说出来后,孟沉嘴角微扬。不过她此时额头着地,没人看见她的表情——满满的欣慰。
孟沉没想到知舟稳重了这么多。
至少没像在边疆带兵打仗时一样猛闯猛干,听听这说话的方式——
先是摆出一人做事一人当的态度,然后表明了自己并不后悔的决心。
这话说出来,肯定会引起皇上的不满,但在这个紧要关头,孟知舟又立刻往回收,提起了自己在边疆带兵的不易。
并以此为由头,表示对皇上管理江山辛苦的理解,何尝不是一种拍马屁?
不过这种马屁拍的不响,但让人听着很舒服。
果然,大燕帝听孟知舟这么一说,脸色稍微和缓了些,但怒气依旧没有消。
“你到底想说什么?还拿自己跟朕比上了?你也说你只是在边疆带兵,朕管的是整个大燕的江山,不仅要管边疆的将士,还要管对内的政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