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氏被这个眼神看得心头一颤，心里有了不好的猜测。
果然——
就听见孙若海开口道：“夫人，你嫁到我们孙家也有些年了，如今你可是实打实的孙家人，我出了这种事，会连累到你，你恨我吗？”
蔡氏勉强一笑，摇头：“老爷别这么说，咱们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生死与共！”
孙若海似乎挺满意蔡氏这话，随即叹了一口气，语气幽幽道。
“夫人，如今虽然有些麻烦，但还不算走到了绝境，若想保住咱们家，保住你自己，以及保住咱们的儿子，还有一个法子……”
“老爷！”
蔡氏抢先打断孙若海的话。
她不想再听下去了。
陶嬷嬷方才的话还言犹在耳，难道真被陶嬷嬷给说中了？
不！她不想听！
孙若海眉头紧锁，不悦的看了过来，蔡氏却顾不得这么多，快步上前，一把抓住孙若海的袖子，眼中满是希冀的说道。
“老爷，曹旺要是把您给供出来了，肯定也不会放过我爹，我爹现在还被关在皇家山水游园，你能不能想个法子把我爹给捞出来？”
孙若海看着蔡氏的眼睛，恍然明白了什么，冷笑一声，随即抬手一巴掌重重的扇在了蔡氏的脸上，啪的一声，很是响亮。
不远处的陶嬷嬷见状，下意识想上前，但方才抬脚就停住了，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的攥着。
她不能上前。
她一定要让夫人清醒一点！
而蔡氏完全没有意识到孙若海会打她，这一巴掌直接把她扇得摔倒在地，等她反应过来，只觉得脸上麻麻胀胀的。
她不敢置信的抬头，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在这一刻，她知道，陶嬷嬷说中了！
果然，就看见老爷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中满是冷意。
“你若是个懂事的，这个时候，就不该提这个要求，你爹如今已经被抓了，曹旺要是说了什么，你爹就是板上钉钉的死罪！”
说到这儿，孙若海咬了咬牙，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蔡氏，你该明白，大丈夫做事，不拘小节，有些时候，一些牺牲是必要的，你爹我如今救不了，这种局面下，我能全力保住孙家就已经算是尽力了！”
说到此，孙若海冷漠的视线再次落到蔡氏的脸上，语气中满是警告还有提醒。
“蔡氏，你别忘了，你虽然姓蔡，但你现在是孙家的人，死后也是要入孙家的坟的。”
“你还有个儿子华阳需要你来替他盘算，你不仅仅只是你自己，你也不仅仅是蔡家女，你更是我孙家的宗妇，也是你儿子的母亲！”
孙若海说话间，突然伸手。
蔡氏吓了一跳，反应过来之后，才领会到老爷想干什么，颤颤巍巍的把手放到孙若海的手心。
孙若海用力一拽，蔡氏便站起了，身往前踉跄了两步才停下。
孙若海把人扶稳之后，面无表情地看着蔡氏，语气带着十足的郑重。
“夫人，当务之急，我们得先保住自身，孟知舟现在就在巡防都尉府审问曹旺，我想，以夫人的聪慧，应该明白我都干了什么，曹旺平日里，确实在我面前乖得像条狗。”
“但兔子急了都咬人，更何况狗呢？曹旺不管是为了活命，还是为了别的，八成会把我给咬出来，可我不能眼睁睁的等着孟知舟来抓我！他一个毛都没长齐的臭小子，凭什么！”
说到此，孙若海突然暴躁起来，嘴上骂了好些难听的话。
好一会儿才平复了情绪，微微收敛，看着蔡氏继续道。
“夫人，如今我需要你的帮助，你不只是帮我，你也是在帮你自己，帮你的儿子，孟知舟如今不在皇家山水游园，皇家山水游园现在是廖俊坐镇。”
“廖俊如今算是咱们的人，我会立刻派人去一趟，你亲自写一封信，内容也很简单，让你爹把一切事情全扛下来。”
孙若海再次强调。
“记住了！一定要让你爹咬死，所有的事情，都是他打着我的名号做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最好让你爹把曹旺也给咬死了，只要曹旺自己屁股不干净，他说出来的证词，就跟狗屁一样，没人会信！”
蔡氏声音颤抖，眼泪落下。
“老爷，你，你这是让我写信逼我父亲去死？”
孙若海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我这是在救人！救咱们孙家人，救你儿子，不然，我要是被曹旺咬死了，你觉得你儿子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蔡氏被吼的不敢哭出声，眼泪却继续往下流。
孙若海咬了咬牙，语气再次缓和了几分，但手却紧紧的抓住蔡氏的双肩，力道大的仿佛要把对方的肩膀捏碎。
孙若海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道。
“夫人，如今都快火烧眉毛了，不能再犹豫了，若可以，我也想保住你爹，但如今不是没法子吗？”
“你放心，我保证，这次你爹若一个人把所有事情全扛下了，我会尽力保住蔡家上下老小的性命，以及我们孙家所有人，你答应我，你会这么做的是吗？”
孙若海说到后面的时候，语气充满了蛊惑。
蔡氏摇头，想说什么的时候，不远处的陶嬷嬷冲了过来，一边搀扶蔡氏，可却打着搀扶的样子，狠狠掐了蔡氏的胳膊一把。
蔡氏正处于巨大的悲痛之中，这一把掐的她没有痛呼出声，而是清醒了几分。
陶嬷嬷则是趁机，抢在老爷发火前开口道。
“老爷，夫人肯定能明白您的良苦用心，夫人都嫁到孙家这么多年了，儿子都生了，日后的路，还得靠着少爷才能走下去。”
“更何况，老爷是孙家的顶梁柱，你要是没了，夫人可怎么过啊？”
陶嬷嬷这话分明就是偏向自己这边。
孙若海的脸色好看了几分，言语中满是对陶嬷嬷的赞许，以及对蔡氏犹豫的不满。
“你看看，你身边的人都知道我的良苦用心，你还犹豫什么？别想了，赶紧去吧，如今时间不等人，不能再犹豫了！”
陶嬷嬷见状，赶忙对着蔡氏说道。
“夫人，老爷这都是为了咱们好，您要是没明白，待会儿奴婢跟您说的再仔细些，咱们得大局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