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裴望星这不认输的架势，倒是激起看热闹士兵的情绪，嘘声叫好声不断，倒是热闹的很。
“原以为是个娇气的少爷，没想到还有点男儿血性。”
不远处的高台上，晏随跟孟沉并肩而立，看着被一众士兵围在中间的两人，晏随不由得点评了一句，说完还看向孟沉寻求认同。
孟沉目不转睛盯着场中差距甚远的两人，冷着脸道。
“这可不是什么男儿血性，真正的大丈夫，应该能屈能伸，裴望星这样，不过是输不起罢了。”
说到这儿，孟沉顿了顿，言辞中不由带着深深的无奈。
“原以为裴听淮有那本事爬上首辅的位置，怎么也不该管不好家里，把儿子养成这样，我真是高看他了。”
说到这，孟沉转身离开。
“没什么可看的，走吧。”
晏随又回头看了一眼演武场，跟上孟沉，一边走一边不经意的问道。
“你如今有什么打算？是真不打算要这孩子了？你也说了，裴听淮教不好孩子，要是不管不顾，这孩子可就真的废了。”
孟沉停下脚步，抬头看向晏随，语气却满是认真。
“晏将军，我之前当着知舟的面说过，如今你既然问起了，那我就再说一次，孟家一日不翻案，我就没工夫管别人，裴望星虽然是我生的，但他姓裴。”
“他自己也觉得自己是裴家人，当年他站在外人的角度，把我和孟家都当成了罪臣，我知道他当时年纪小，可能并不知道那些话说出来，对我这个母亲有多少伤害，在外人眼中，又显得多么的冷血。”
“但，年纪小不是开脱之词，当年是他抛弃了我这个母亲，既如此，我也没有必要全心全意的替他考虑，我是他的母亲，但我也是父亲的女儿，兄长的妹妹。”
晏随本来就没想劝孟沉，只是觉得裴望星毕竟是孟沉生的，要是真成了个十足的纨绔烂泥扶不上墙，孟沉肯定也会心痛，所以想要提醒两句。
却没想到，孟沉早就深思过这个问题。
或许在六年前离开京城的时候，就已经想过，放手也是一种痛苦。
想想也是，孩子是母亲怀胎十月艰难产下，怎么可能没有感情？
但感情都是相互的，六年前那孩子将孟沉视作自己的污点，那就别怪孟沉对他进行等量的还击。
更何况，孟沉除了不搭理裴望星，也没做别的，可没有对着裴望星恶语相向。
只不过比起教育裴望星，孟沉如今有更重要的事情罢了。
晏随自认为对孟沉还是有些了解的，思索一番便明白了孟沉的想法，抿唇笑道。
“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那孩子又不是没人管，养成这样不是你的责任。”
孟沉表情有些无奈，但态度依旧很坚决。
“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好，不过那孩子变成这样，我或许没有完全的责任，但还是有一点责任，毕竟是我把他带到这个世上的，看在他有我孟家骨血的份上，等孟家的事情结束之后，他若还没把自己蠢死，再说吧。”
说完，孟沉语气轻快了几分。
“行了，不说他们了，咱们再聊聊计划的事，过去喝茶。”
晏随闻言一笑：“行！喝茶！”
……
“什么？”
京城，布料铺子里。
段清竹喝着伙计送上来的茶，听完覃姑姑的禀报后，立刻变了脸色。
“砰！”
她重重地将茶盏放下，这声响引起了铺子里其他客人的注意，纷纷侧目。
段清竹立刻收敛神色，笑着解释了一句。
“抱歉，茶水烫了些。”
众人这才收回视线，继续挑选着布料。
段清竹脸上的笑却消失了，看着覃姑姑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覃姑姑表情也不怎么好看，不过还是凑近了几分，压低声音道。
“奴婢一开始听说也不信，特地在外面逛了一圈，问了个遍，问清楚了才回来禀报的，大人，怎么办？”
“清竹姐姐！你看这匹布料怎么样？”
一少女询问的声音响起。
覃姑姑立刻闭嘴退到一旁。
赵宝珠让侍女抱着一匹布走了过来，段清竹勉强压住情绪看了过去，但没什么心情点评。
想了想，觉得这件事情光自己知道怎么行，关键在于——裴望星闯祸了！
如今事情闹得这么大，总得有人把这事情给认下。
段清竹可不认为裴望星在孟沉的地盘上能占到什么便宜，真是太冲动了，也太蠢了！
段清竹原本对裴望星还有期待，如今是什么期待都没了，谋而后动的道理都不懂，跟他爹一点都不像！
段清竹心里满是嫌弃，就愈发不想管这摊子烂事，可又不想让孟沉好过。
只希望裴望星自己吃亏的时候也能戳一戳孟沉的心。
两败俱伤，算是最好的结果。
不过这件事情闹这么大，裴听淮早晚都会知道，若是追究，扯来扯去，还是会问到自己头上……
只能这样了——
段清竹叹了一口气。
赵宝珠脸上的笑容收了几分：“怎么了？清竹姐姐？这块布料你不喜欢吗？不喜欢咱们再换就是了。”
段清竹没有直说，而是给了覃姑姑一个隐晦的眼神，覃姑姑立刻会意，主动凑上前来道。
“赵小姐，出事儿了！奴婢方才出去给大人买点心的时候，听说了一件事儿，如今满大街都在议论，说是裴少爷跑到军营里去了。”
“不知怎么就跟孟知舟孟小将军闹起来，裴少爷被孟小将军扣在军营了，说是裴少爷冒犯了孟小将军的母亲，孟小将军要替母亲教训裴少爷，但裴少爷什么性格你也不是不知道，这不是要吃大亏了吗？”
段清竹在这时接话。
“你方才不是说，两人在打赌吗？说是只要星儿能打到孟知舟一下，就算他赢，想必不会吃太大的亏，再怎么说，裴望星也是孟沉的亲儿子，孟知舟不可能下死手吧？”
赵宝珠听的一愣一愣的，着实是被裴望星这蠢货给惊到了，追问。
“覃姑姑，你说那傻子自己去了军营？他就没去找裴大人告状？他是不是脑子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