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到底怎么个不，覃姑姑还是想问问。
“大人，您上去之后，到底跟那位谈了什么？不妨你说出来，奴婢帮您分析分析。”
说话间，将温茶递了过去。
段清竹下意识的接过，喝了一口，原本是有些渴了，这一口茶水下去，似乎连带着郁闷的心情也被抚平了些。
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段清竹咬牙说道。
“还能谈什么？你就没想想，孟沉刚把我铺子生意砸了，他这个节骨眼上叫我去做什么？”
“还是那句话，不许我亲自出手对付孟沉！让我忍一忍！说孟沉恐怕是有备而来……”
说到这里，段清竹嗤笑一声。
“有备而来？我能不知道她是有备而来吗！可就因为这？我就得忍她？凭什么！”
“孟沉这次把我店里的生意搅和了，还不知道之后的生意好不好做……”
段清竹抬起眼看着覃姑姑。
“重要的还不是赚钱，是孟沉把我在京城经营这么久的人脉给毁了！来我们店里的客人，哪个不是心高气傲的主？经过了这件事，他们恐怕对我不会再像之前那般上心了。”
覃姑姑也知道这一点。
因此她能理解大人为什么会这么生气。
不过……那位真的是这个意思吗？让大人一味的忍让？
可孟沉这次主动出手，那就是在挑衅，且坏的还是大人的生意。
大人的生意要是差了，那位的损失也不小啊，居然还能忍得下去？
覃姑姑忍不住深思，可突然，她像是想通了什么，眼中闪过一抹光亮，开口道。
“大人！这件事恐怕并不是你想的这样，会不会是误会了？咱们恐怕没有领会那位的意思。”
段清竹疑惑。
“还能有什么意思？我哪里误会了？他可是清清楚楚告诉我，不许我亲自对付孟沉……”
话刚说完，段清竹也愣住了。
覃姑姑轻笑一声，抓住重点，分析。
“大人总算是明白了，那位只是不让您亲自出手，可没说不让你出手……以大人的身份，想要对付一个人，用得着亲自出面吗？”
“之前大人手头是没有趁手的人选，无论是赵宝珠还是裴望星，都是只知吃喝玩乐的主，根本不知道人心险恶，对付孟沉那女人，自然是落下风。”
“可这次，大人有现成的刀……皇家山水游园这块肥肉，吃的最多的就是太子，太子又是党争中最厉害的主，可不是好惹的。”
“孟知舟那个毛头小子，之所以能成为巡防都尉府都尉，除了本身胆量惊人之外，更多的还是因为他给自己选了一个好捏的对手。”
“之前那个姜来运本就不是个聪明的主，被人算计丢了官职，并不令人意外，但太子就不一样了，孟知舟跟太子对上，胜面可不大。”
“孟知舟身边最多就一个孟沉帮忙盘算，但太子身边有的是智囊团，退一步讲，就算太子输了，孟知舟也肯定不会太好过，他们两个互相消耗，互相啃咬，对于旁人来说，就是一场乐子。”
说到此，覃姑姑的眼睛越来越亮。
“对了，提起这个，若太子真的跟孟知舟对上了，那位恐怕是最高兴的吧？肯定心里巴不得两边打得越热闹越好，两边都损失惨重，对于那位来说，不是最好的结局吗？”
“所以咱们只需要顺势而为，只要不违逆那位的意思，即便大人逆着他的话做了点什么，想来那位不会生气的，我们也不必亲自出手承担风险，大人觉得如何？”
随着覃姑姑的分析，段清竹也不由心动起来。
因为被孟沉气狠了，所以被叫去蝶衣坊见面的时候，段清竹本就不够冷静。
可现在听覃姑姑一通分析，又想起那位当时说的话——
确实没有强调她不许在背地里搞什么小动作，只说不让她亲自出面。
行！不亲自出面，那就借刀杀人呗，之前自己不是没干过。
虽然失败，但究其原因，还真怪不到自己身上，是裴望星跟赵宝珠两个废物太废了。
当然，也有孟沉跟六年前相差太远的缘故。
如今的孟沉不好对付，但再也不好对付，孟沉加上她儿子，两个人绑一块，也不是京城这些老狐狸的对手。
更何况还是风头正盛的太子。
虽然孟知舟现在看似是在针对工部尚书孙若海，但京城中的人，谁人不知这孙若海背后的人就是太子？
孟知舟要是个聪明的，肯定也知道。
但他还要咬着人家不放，那就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了。
段清竹几乎是立刻想出了主意，抬头看向覃姑姑吩咐：“你去给工部尚书夫人蔡氏送张帖子，就说……我请她吃饭！”
段清竹冷笑一声，摸索着杯子边缘说道。
“孙若海如今被盯上，肯定心慌的很，一边得想着擦屁股，一边还得找太子殿下求助，我们如今是不方便接触他的，但安慰一下孙夫人蔡氏还是可以的。”
“毕竟那可是咱们奇珍阁的老主顾了，家里出了这种事情，我这个铺子老板上门慰问一番，总归是可以的吧？”
思及此，段清竹已经有了决断，看着覃姑姑说道。
“就明日，约在燕回酒楼见面吧。”
说话间，段清竹已经站了起来。
覃姑姑对于大人的想法也很支持，恭维。
“大人果真聪慧，咱们根本没有做什么，只需要在蔡氏面前说点有意思的，这蔡氏的耳旁风，就会吹到孙大人的耳朵里！”
段清竹笑容微微得意：“也不枉费我经营多年的人脉，如今不就用上了？不白费我平日里给他们占了那么多便宜。”
然后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对着覃姑姑说道：“光是这样还不够，孟沉这个贱人，毁我生意，光是借刀杀人还不够！”
说到此，段清竹看着覃姑姑问道。
“你还记不记得，当时孟沉跟我说的那些话？她当时可得意了，还跟我说起了裴听淮，她的意思是，裴听淮离不开她。”
段清竹说到最后一句话时，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她也不知道自己如今是个什么样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