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听淮十分配合地站了出来，直接从怀里摸出了一份账本，然后大声说道。
“皇上，这账本上记录的是段清竹名下产业收入的银子，通过各种渠道输送到柳州的明细。当然，记录的可能没有那么的详细，但大体差不了多少。”
“我们都知道柳州是个贫瘠之地，根本没有生意可做，段清竹把银子送到柳州的解释是要去柳州做生意，可柳州根本就无生意可做，这个理由说不通。”
“而且这些银子送去柳州基本都亏损了，这亏损的钱用在何处呢？微臣事后调查过，发现柳州郊外居然有人在私自训练私兵。”
顿了顿，裴听淮义愤填膺。
“微臣当时查到就觉得情况不妙，觉得事关重大，查得更仔细了些。然后就发现这些私兵已经存在许多年了，只是之前一直没有发展出规模，所以没有人注意到。”
“还是在段清竹做生意了这些年，这些兵将才逐渐壮大，分明就是前朝余孽在屯兵造反，皇上若是不信，可以派人去查。”
大皇子跟段清竹脸色苍白，一脸的绝望，显然没有想到十六皇子跟裴听淮之间知道这么多东西，连他们屯兵的地方都知道了。
这些还有什么好说的？
两人连辩解的力气都没有了。
大燕帝更是愤恨至极，一拍桌子骂道：“来人，把这两个乱臣贼子给朕打入天牢，等候发落！”
说完，大燕帝直接指着裴听淮说道：“裴首辅，这件事情既然是你查出来的，那你就秘密去柳州调查，他们到底存了多少私兵。”
“不要打草惊蛇，所有涉及到造反的人都给我查出来，宁可错杀，不能放过一个，听到了没有？还有，今日在御书房里发生的事情，不可声张，免得扰乱民心。”
众人齐齐应了一声：“是。”
十六皇子在众人都走了之后，被大燕帝单独留下，谈了好久的话。
十六皇子表现得很是谦虚，大燕帝没有看出什么不对劲，才让人走了。
而十六皇子从御书房里出来后，便直接去了云院长的书院，见到了云院长。
“你回来了。”
云院长早就等候多时，看见十六皇子一脸笑意地回来，叹了一口气。
“看样子你是成功了。”
十六皇子点了点头，直接把在御书房里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地说了一遍。
云院长听完挑了挑眉：“若是这样，那皇上派裴听淮去查柳州，裴听淮可能没什么好下场。”
十六皇子挑眉问道：“怎么说？”
云院长直接分析起来：“前朝皇室余孽居然会在我朝潜伏这么多年，还是以大皇子的身份传出去，皇上肯定会觉得丢脸，不知道多少百姓会看热闹。如此一来，绝对会动摇国本。”
“大皇子都能是假的，那其他皇子公主呢？这种污染皇室血脉的事情一旦传出去，威力绝对不容小觑，所以这件事情，皇上是肯定会杀人灭口的，这必须是个只有皇上自己知道的秘密，或者皇室中人知道的秘密。”
“你是皇上的亲儿子，为了自己的利益，你也不可能说出去，但裴听淮就不一样了，裴听淮知道了太多不该知道的，不管是为了大燕国的里子还是面子，为了保密，为了保住国本，裴听淮都得死。”
云院长看着十六皇子，苦笑一声。
“你果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比谁都狠心。你之所以拉拢裴听淮，应该就是打的这个主意吧？”
“你不是在拉拢他，你是早有准备，卸磨杀驴，要他死，否则今天提交罪证这件事情，你自己就可以做，不必让裴听淮出手。”
十六皇子摇了摇头：“这种事情当然得由裴听淮出手，我是一个在后宫多年不受宠的皇子，要是知道这么多不该知道的，你觉得父皇会如何看待我？”
“会不会也怀疑我早有图谋？所以裴听淮还是得做这个提交证据的人。当然了，我对他也确实没抱着利用多长的心思。”
十六皇子冷笑一声：“人各有命，裴听淮自己也挺乐意的，想来他这样的聪明人应该也能看出这里面的门门道道。是他自己为了升官甘愿拼一把，与本皇子有何关系？”
“更何况，云院长，你真以为裴听淮是个什么好东西？段清竹不说对他恩重如山吧，但至少这么多年确实一心帮着他。但裴听淮是怎么做的？”
十六皇子嘲讽一笑。
“为了自己升官，为了自己的坦途，直接对段清竹出手，毫不犹豫。当然了，裴听淮给自己找了一个极为高尚的借口。”
“他跟本皇子说过，他不是因为段清竹强取豪夺不光彩的手段才要对付段清竹，说是因为段清竹为前朝余孽效力，是个叛国贼，才要替大燕国清理门户。”
十六皇子眼底满是不屑。
“说得比唱歌还好听！无论他找了什么借口，叛徒就是叛徒，段清竹是叛国贼，而裴听淮的行为与叛徒也没什么两样。当然了，裴听淮自有自己的一份骄傲。”
“他觉得自己是大燕臣子而骄傲，也正是因为这个身份，他跟段清竹反目成仇，这样的人我看不上。只不过裴听淮确实更了解段清竹，至少比旁人更了解。所以让他来对付段清竹，对我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云院长眉头紧锁，忍不住开口道：“就算你要对付他们，是不是太着急了些？皇上或许暂时被大皇子的身份给惊到了，可能几天缓不过来。”
“可等皇上反应过来之后，肯定也会想，为什么事情出的这么密集，肯定会想到是有人故意在背后安排，你就不怕皇上怀疑到你身上？”
十六皇子摇了摇头：“我也是没法子。我要是再不出手，就没机会出手了。孟沉被绑架确实不是意外，是有人在背后故意安排的一切。”
“而这个人不是大皇子，不是大皇子也就罢了，关键在于我也不知道这个人是谁，我要是再不上场，说不定我辛辛苦苦筹谋了这么多年的心血，就要给他人做嫁衣了。”
“所以我假装成段清竹，写信告诉赵世阳段清竹有危险，让他速速回到京城。赵世阳这个人明面上是大皇子的人，实际上根本一心向着段清竹。”
“而他的身份要是不听指挥，回到京城肯定会引起皇上的不满，如此一来，父皇定不会饶了他，赵世阳就不会有什么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