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账本可信,那这做账本的人,可就是香饽饽了!毕竟他想诬陷谁,就诬陷谁,想让谁死,就让谁死!”
段清竹一边说,一边走到孟知舟面前,眼底深处带着一丝挑衅。
“孟都尉,你想立功的心情,本官可以理解,我也知道,我跟你养母孟沉有些私人恩怨,你想替你养母出头。”
“但你如今的身份,可不能公私不分,你别忘了自己身上的责任,你可是新上任的巡防都尉府都尉。”
“皇上也是信任你,才让你查皇家山水游园这个案子,可不要意气用事,免得被人蒙蔽,被人利用了,这样可是辜负了皇上对你的一片信任!”
段清竹不愧是皇上眼前的红人。
这话说的,在场众人都觉得很有道理。
孟知舟却不为所动,分毫不让。
年轻的孟都尉冷笑一声,看着段清竹说道。
“段大人这么着急做什么?你要是真觉得自己无辜,不心虚的话,那就让我去查,放心,我定会谨记自己身上的责任,一定会公正查案。”
“若查出来的结果,跟段大人没关系,段大人自然就清白了!”
顿了顿,孟知舟阴恻恻道。
“当然,要是不小心查出来段大人确实跟皇家山水游园案子有关……那还得请段大人配合调查,毕竟皇上这般信任你,你也不要辜负皇上的信任才是!”
孟知舟这话,用段清竹说的话反击了一把。
两边互不相让,针尖对麦芒,御书房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十分紧绷。
段清竹眯了眯眼,盯着孟知舟冷笑道。
“孟都尉看起来很自信啊,你真的相信这个蔡青莲所说?她可是背叛了自己的夫家,这样一个连自己丈夫自己儿子都背叛的人,你觉得她说的话是真的?”
“更何况,她的父亲蔡永建还做了两套账本,不管这账本是真是假,总归他们父女俩的言行就有很大问题,如此不讲诚信的人说的话,真的可以信任吗?”
段清竹见说服不了孟知舟,干脆把矛头对准了蔡青莲父女俩。
孟知舟笑了笑:“段大人说的对,只不过你说的这些,并不足以说服我,蔡青莲跟蔡永建值不值得信任,这不是我说了算,也不归任何人说了算,而是要查过之后才能算。”
孟知舟看着段清竹笑了笑。
“段大人要是真的坦荡荡,那不如就让我查,不管查出来是什么结果,总归只要段大人自己觉得清清白白,哪怕我查出了什么,你也可以提出反对意见,让我再查,我不介意多折腾几回。”
“毕竟皇家山水游园的案子不是小案子,看似涉及的只有杏花村以及周边几百上千百姓的利益,但实际在我看来,更多的关乎于我整个大燕的利益!杏花村可不是什么偏僻小村,那是天子脚下的一处村落。”
孟知舟越说越顺,语气铿锵有力。
“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还有人敢如此迫害他的子民,可想而知,在鞭长莫及的地方,那些狗官奸商是怎么做事的?我想查这个案子,不仅是把背后罪魁祸首揪出来就够了。”
“更多的,是要做一个警示,做一个典型,杀鸡儆猴!震慑震慑一下京城以及周边的歪风邪气,段大人要是也为了大燕好,为了百姓好,为了朝廷的安稳,那就应该支持我,你说呢?”
孟知舟如今也会扣大帽子了。
主要是跟段清竹学的。
这女人不愧能把生意做得这么大,嘴皮子是真利索,不过那又如何?
以为说几句歪曲事实的话,就能让自己放弃?那是不可能的。
孟知舟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段清竹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
等他说完时,段清竹才挑了挑眉道。
“我怎么听不懂孟都尉说的话?你的意思是,这皇家山水游园的案子,影响如此恶劣?甚至动摇大燕根基了?贪官哪里都有,如今还没有确凿的证据,孟都尉是不是说的有些耸人听闻了?”
孟知舟面色冷了下来。
“我可不觉得我哪里说错了,这贪官不仅仅只是贪了朝廷的银子,更多的是迫害了杏花村,以及周边百姓的利益和生命!”
“当然,段大人如今也在我怀疑的人当中,我说话向来直接,有些难听,段大人还是别问了的好。”
段清竹眼中闪过一抹算计,继续追问道。
“我不怕听难听话,忠言逆耳嘛,孟都尉要是有什么想说的,尽管说,如今有这么多人在场,都听着呢,皇家山水游园这么大的案子,要是真能查得清清楚楚水落石出,难道不好吗?”
孟知舟一时动了心思,看了一眼坐在龙椅上一言不发的大燕帝,又看了一眼冷眼旁观的太子,以及廖俊。
他深吸一口气,大声道。
“好!段大人既然想听,那我也不客气了,我就是看不惯有些人仗着有几分权力就欺负人,欺负的,还是我大燕的百姓,有道是水可载舟亦可覆舟。”
“百姓贫弱可欺,或许对于某些权贵来说是好事,毕竟对他们来说,这些百姓跟草芥无异,抬脚碾了便碾了,但在我看来,若没有这些命如草芥的百姓,大燕也不再是大燕。”
“要是仗着手里有点权利,将这些百姓欺负狠了,早晚会酿成大祸!当然,这都是很久远的事,我当然希望百姓们不要对朝廷失去信心,前提是,某些人知道收手!”
孟知舟说话时,目光灼灼的盯着段清竹。
“这些贪墨朝廷银子,欺压百姓的人,都是无耻之徒!对不起大燕,对不起百姓,挖的是我大燕的墙角,毁的是我大燕的百年基业!”
“尸位素餐,正事不做,白白享受了百姓们的供养,就想往自己兜里捞银子,厚颜无耻之极!”
孟知舟没有注意到,在他说这些话时,在场众人脸色有多难看,御书房里的气氛又有多阴沉。
段清竹嘴角扬起的弧度越来越高,眼底闪烁着不明的光,看着不断找死的孟知舟,视线微微的往后撇了撇,但很快就收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