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人家老院长拿捏人的手段!
不骂人,也不打人,以退为进,说了一句要走,就把大燕帝给拿捏住了。
如今是堂堂一国帝王哄着他,某种程度上说有些大逆不道。
但孟沉认为自己似乎学到了什么。
孟知舟也觉得这老头厉害,无官无职,还能让皇上如此敬重,确实厉害哈……
“太傅别生气了,朕知道您是一片好心。”
大燕帝说了半天软和话,瞧太傅神色似乎好转不少,这才松了一口气。
等再回过神,发现不少人都盯着自己,大燕帝身为帝王的羞耻心也回来了。
没想到自己一把年纪了,还得低三下四的哄着老师,还让这么多人看了去。
说到底,都怪老八和汪春喜!
居然敢这么跟老师说话,简直不成体统!
大燕帝倒是完全没怪云院长插手朝政,要知道,当初他巴不得云院长留下来帮着辅佐,都主动求着给老师封帝师了。
可老师却说他已成帝,就该自己掌管江山,哪有再让老师带着的道理?
云院长当年是真的半点留恋都没有。
大燕帝无奈放人离开后,失落又迷茫的同时,心里其实还是高兴的。
无论是谁,自己当家作主,和有人压自己一头的当家作主,都是不一样的。
太傅当年的放手,对大燕帝来说,就是一种信任,一种鼓励。
再加上二人多年的师生情谊,又没有利益冲突,大燕帝对云院长的感情很纯粹,就是一种如师如父的孺慕之情。
放低身段哄,也是心甘情愿的。
当然了,最重要的是大燕帝了解云院长。
云院长一般不插手朝政,但一旦插手提了什么建议,大燕帝都得认真听取。
毕竟云院长不图名,不图利,也不图什么荣华富贵,不然当初留在皇宫继续当帝师就好了,何必辛苦出去创立什么书院?
如今既提了建议,那定是对江山,为自己这个皇帝有好处才提的。
因此,他现在只是有些好奇,云院长为什么会看好孟知舟。
八皇子跟汪春喜说话不好听,但道理是没错的。
至少大燕帝也赞同孟知舟过于鲁莽这一点,当街就敢殴打比自己官阶高的朝廷命官,这就是不讲规矩啊!能在京城混得开吗?
这样一个会得罪人的年轻人放在巡防府都尉的位置上,怕不是给自己整出一堆事来!
大燕帝光是想想就头疼。
但云院长说的话,他又不得不听,此时很是纠结,于是——
“孟知舟!你过来!”
大燕帝干脆把孟知舟叫来,问孟知舟自己的想法。
“孟知舟,你回答我,你想不想当巡防府都尉?”
孟知舟本就有这个想法,如今气氛都已经到这儿了,他当然不可能退缩,立刻挺胸抬头,像一只骄傲的公鸡,语气自信满满。
“回皇上的话,若皇上看中末将,任命末将当这个巡防府都尉,末将敢保证,肯定比姜来运那个败类好一万倍!”
大燕帝直接噎住。
早知道这臭小子是个轻狂的性子,但也着实没想到,当面还敢这么大言不惭。
八皇子都气笑了。
“果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父皇只是问一句,你倒像是已经当上巡防府都尉了,本皇子告诉你,这巡防府都尉轮不着你来当!”
说完,八皇子看了云院长一眼,眼神颇为忌惮,话是对着大燕帝说的。
“父皇,儿臣真是一心为父皇,为大燕着想,这郭凯真的不错,孟知舟一个惹祸精,自己不扰乱京城秩序就不错了,你让他来管京城的秩序,那不是让猴子看桃吗?天下大乱啊!”
“他以四品武将的身份,就敢欺负裴首辅的儿子,当街殴打三品官员,要是有了巡防府都尉的身份,岂不是要在京城横着走?更嚣张!到时候欺负人都是理直气壮的,还请父皇三思!”
汪春喜紧跟着帮腔。
“是啊,皇上,八皇子说的没错,郭凯虽说做的不怎么出彩,但朝廷官员有几个出彩的?能做到不功不过,就已经是本事了。”
“且臣子做事,向来以皇上命令为准,若皇上需要郭凯果决一些,那郭凯自然也是听皇上命令行事,改变一下行事风格不成问题。”
两人一人一句劝着,大燕帝的心又开始摇摆。
云院长方才被哄回来之后,就一直没吭声。
此时见大燕帝露出犹豫之色,施施然的站了起来,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褶皱,在大燕帝惊讶的目光下说。
“皇上,老夫想跟您单独谈谈,不知可否?”
大燕帝听了这话,看了一眼孟知舟,又看了一眼八皇子,点了点头。
“行,太傅,正好咱们已经许久没好好聊聊了,不如就去内阁里说说。”
云院长露出微笑,不过扫视一圈,看着御书房里的众人,又对大燕帝说道。
“皇上,既然姜来运的事已经解决了,那不相干的人就都先请出去吧,咱们如今要说的是巡防府都尉新一任该任命谁的问题,留下相关的人,其余不相干的都请出去,免得人多口杂的,扰乱皇上判断。”
大燕帝也认为这么多人留在这里是纯看热闹,帮不上忙,于是便抬手道。
“老八,孟沉,孟知舟留下,其他人都出去!”
一声令下,不相干的众人便只能恭敬退了出去。
大燕帝则是带着云院长进了内阁。
内阁的门一关,隔绝了八皇子跟孟沉孟知舟三人的视线。
没了不好惹的老头子在场,八皇子看孟沉跟孟知舟的眼神,就变十分不客气了,言语讽刺。
“孟沉,你好好管管你儿子,别痴心妄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还想当巡防府都尉?他从出生到如今才活了多少年?京城大小事他管得过来吗?”
“今日确实让他出了个风头,但当街打人厉害,可不代表能维护京城的秩序,待会儿父皇出来了,孟将军最好主动替你儿子拒绝,免得到时候闹笑话!”
八皇子说话的时候,完全没看孟知舟,分明就是没把孟知舟放在眼里。
或者说,认为孟知舟不够资格跟他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