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段,孟沉都没怎么放在心上了,她的重点是第一句。
自己母亲的死,跟端妃有关系?
怎么会这样?
母亲的死难道不是意外吗?
……
廖俊勉强收敛情绪,恭敬道。
“十殿下都看见了,是这小子太嚣张,他不过就是个孤儿,运气好被孟沉这个罪臣之女收养了。”
“不知修身养性,好好做人,到了京城的地界上如此狂妄,微臣就是觉得气闷!”
十皇子笑了笑:“他得罪他的人,你做好你的事,并不冲突,反正你不是也觉得此子不可留吗?”
“如此甚好,他到处得罪人,等事情了结,你背后捅刀子,多的是助力,还怕巡防都尉府都尉的位置空不下来?”
若从十殿下说的这个角度考虑,还真是……
廖俊的心气儿又顺了一些。
也是,自己都感觉孟知舟棘手,而如今被孟知舟盯上的太子,恐怕只会觉得更棘手。
太子一旦把孟知舟放在心上,那定然是会想着反击的。
两边狗咬狗,得利的,当然是坐收渔翁的十殿下了。
十殿下势力大了,自己自然也能跟着水涨船高……
只不过,无奈自己弟弟也参与其中,廖俊没法子完全抽离出来,不可能全心全意的帮着孟知舟调查皇家山水游园的案子。
看十皇子一脸笑意的模样,廖俊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十殿下,微臣知道这个时候提不太合适,但我怕现在不说,之后查案的时候查出来,会惹麻烦。”
“孟知舟决心这么大,看样子是要把皇家山水游园的事情给挖的透透的,我弟弟……当初有点贪心,在皇家山水游园也有不少的商铺。”
“似乎也干了些不太能说出来的事儿,孟知舟要是查到我弟弟头上,我该如何是好?”
这对廖俊来说是个问题。
他如今是奉旨查案,算是调查皇家山水游园的第二主力。
这查着查着,查到弟弟头上去,让人看笑话都只算是小事。
最难办的是怎么处置他弟弟。
方才孟知舟的态度,已经表明了是绝对不会徇私舞弊的。
也就是说,廖俊不能把弟弟交给孟知舟处置,可留给自己处置……
有孟知舟盯着,他是徇私也不行,不徇私又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那可是他的弟弟啊!亲弟弟!
在廖俊看来,法跟情,是绝对可以选的,他自然是选择情的。
但这件事又涉及到十殿下的利益。
若只是自己跟孟知舟的利益,廖俊自然是要强硬到底。
可偏偏这事牵扯到了十殿下。
廖俊就想提前问一问,让自己心里有个底。
当然,他内心还是希望能保住弟弟的。
十皇子看向廖俊,抿了抿唇,开口道:“廖大人,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弟弟就算干了什么,也都只是小事。”
“且你弟弟就是个商户,他的本事我也有所了解,在皇家山水游园这么大块肉上,能讨着一口汤喝就算不错了,干不了什么大事。”
“不过……真要到了那个时候,能留住你弟弟一命是最好的,真要连命都保不住,那说明他真的干了很严重的事儿,你别忘了,你是怎么当上这个刑部尚书的。”
十皇子意有所指,暗含警告。
“辛辛苦苦几十年的经营,可别因为一时心软就废了。你弟弟确实是你的同胞血亲,但别忘了,你可还有一个大家族呢!有得有失,你是个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办。”
“你若实在担心,那就把重点引到孙若海头上,最好努力帮着孟知舟搜集证据,帮他开路,震慑一些敷衍了事的魑魅魍魉,让孟知舟把差事办得顺一点。”
不过话说到后面,十皇子也意识到光靠这些恐怕还不能让廖俊顺服,于是又改了口风。
“如此一来,即便孟知舟不留情面,可到最后,若是你在这件事上出力多,或许还能将功赎罪,给你弟弟求求情。”
十皇子分析的有理有据,最后勾唇一笑。
“总之你放心,天塌了,有孙若海这个高个子顶着,再不济你还能到处搜刮搜刮,把太子给扯出来。”
“有这几座大山顶着,你弟弟干的事,连个小土坡都算不上,放心吧。”
廖俊一直沉默的听着,此时明白了十殿下的意思,眼神微闪,叹了口气点头道。
“微臣知道了,微臣会尽力而为,但若我弟弟真保不住……微臣也不会把自己折进去,更不会影响到十殿下。”
十皇子满意的笑了。
“这才对!”
……
母亲是被人害死的!
孟沉心绪难平,脑子里不免回忆起母亲当年去世时的场景。
她就那么静静的躺在病榻上,经历了半个月的折磨,瘦骨嶙峋,然后在某天夜里,悄无声息的没了。
按理来说,母亲是病死的。
只是这病来的意外又让人无奈,孟沉不由得陷入了回忆——
当年父亲打了胜仗,皇上很是高兴,就问父亲要什么赏赐,父亲并不缺什么,至少在当时没什么想要的,于是就求了个恩典——
让夫人选个想要的。
皇上当时高兴也没跟他计较,就同意了,母亲当时就说想进宫看看柔嫔娘娘。
左右也不是什么大事,皇上当时就恩准了,母亲第二天就收拾东西进了宫,谁知还没见到柔嫔娘娘。
在路上就出了意外……
原来是在御花园里,一个偏僻的小池塘边碰见了一个胆大包天的宫女。
那宫女正在谋害十八皇子!
母亲亲眼看见,那宫女把当时还在襁褓中的十八皇子扔进了池塘。
当时给母亲带路的宫女也都吓坏了,喊了半天人,赶到的太监宫女却没一个会水的。
母亲看着十八皇子在水里沉浮,到底动了恻隐之心,亲自跳下去救人。
可当时出了点意外,母亲的脚被水草缠上,十八皇子被救上来的时候,就已经没气了,母亲也呛水昏了过去。
王美人赶到瞧见十八皇子的模样,当时就疯了。
而母亲又陷入昏迷,自然是没见成柔嫔娘娘的。
父亲得了消息时,母亲已经被皇上安排人送回了家,皇上还给了恩典派了太医前来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