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人家仙桃嗓子好,且有一技之长,人家是卖艺不卖身的正经人,门口这两个下三烂着实上不得台面。
可偏偏人家是来听戏的,他们其他听曲儿的没那资格撵人,只能用眼神骂人了。
姜茂才跟冯三脸皮厚的很,或者是说早就习惯了,根本不在意这些眼神。
姜茂才整理了一下衣服,直接抬腿就进了戏园子,冯三紧随其后。
两人进去,马上就有伙计认了出来,上前恭敬道:“姜少爷,您来了,您的位置一直留着呢,小人这就带您过去。”
姜茂才高昂着下巴“嗯”了一声,伙计便在前面带路,很快姜茂才就带着冯三和几个侍从到了花满戏园最好的位置——
二楼,最中间,看得最清楚,且四周没人打扰。
伙计上完了点心茶水之后就退了下去。
此时戏台上已经唱了一半了,今天唱的是《何翠姑》——
讲的是一个颇有背景的二世祖当街强抢民女,路过一个侠士看不下去,出手相救,以一敌多,把二世主一行人痛打一番,最后还上告到当地府衙,以二世祖伏法为结局。
总之就是一个英雄救美的故事。
此时正上演到最高潮的一幕,只见台上画着小丑妆的二世祖,一把掐住仙桃演的何翠姑的脸颊,笑得猥琐,用戏腔调戏道。
“小女子长的眉清目秀,怎可做这卖菜的粗活?不如从了本少爷,日后便可吃香喝辣,过那人上人的生活!”
何翠姑一脸倔强,双手抓着二世祖的手腕,努力挣脱后,倒退三步,一脸愤慨。
“男女授受不亲,这位少爷好生无礼!小女子卖菜为生,凭本事赚钱,不稀罕那吃香喝辣却要仰人鼻息的日子,还请少爷莫要强求!”
二世祖听见何翠姑这话,眉头一竖,立刻怒了,张口便道。
“不识抬举的小娘子!本少爷看上的女人,你不从也得从!来人!把这小贱人给本少爷抓住,带走!”
铜锣一响,紧接着是密集的鼓点由轻到重,仿佛无数双脚踏起来的脚步声。
二世祖说完一脚踢翻那一篮子菜,身后几个扮演侍从的武生在台上快步移动,直接把何翠姑围在中间。
何翠姑左躲右闪都逃脱不了,捂脸哭诉。
“苍天无眼!小女子一人本就艰难,为何还要遭这恶霸欺辱?小女子宁愿死,也不愿去过那笼中雀的日子!”
哭完,何翠姑便起身,左冲右冲,都被周围的侍从挡了回来,然后左钻右钻,也被侍从拦了个正着。
旁边的鼓声逐渐加速,伴随着二世祖猖狂的笑声,台下看客们的情绪都被集中起来,十分愤怒,双拳紧握。
台上被围在中间的何翠姑面上浮现绝望,突然眼中闪过一抹决绝,双手探出,拔出其中一个侍从腰间的配件,就往脖子上一摆,声音凄厉,高声唱道。
“小女子宁死不从!”
说完就要动作,突然一道正气凛然的声音从旁响起——
“姑娘且慢!”
鼓声也在这时瞬间停住,台上所有人的视线都朝着右侧望去。
只见那扮演侠士的武生一脸正气的迈着高步走了进来,左手抓住一个侍从,丢了出去,右脚踹在一个侍从的背上,将那侍从踢开,其他侍从反应过来,与他打成一团。
二世祖恼羞成怒,高声喊道。
“哪来的不长眼的?给我拿下!”
话音刚落,那侠士就已经冲破侍从的阻拦,一脚踢在二世祖的胸口。
扮演二世祖的武生连连往后翻了好几个跟头才停住,一脸滑稽的坐在地上,不敢置信的瞧着那侠士。
“好!打的好!”
台下看客们此时忍不住高声欢呼着,大家似乎都很喜欢这惩治恶霸的一幕,一些有钱的看客已经往台上丢铜板丢银子了。
台上的角色们演得更卖力,只听那侠士指着二世祖高声骂道。
“呔!你这混账!欺负姑娘算什么英雄好汉?今日老子便要替天行道收拾你!”
说完,对着躲到身后的何翠姑安慰。
“姑娘莫怕,有我在,定不让这恶霸欺辱你!”
二世祖呀呀呀的叫唤起来,鼓声也在这时密集跟随,就听二世祖一声令下。
“给我拿下这不知天高地厚之人!”
那些侍从立刻将侠士和何翠姑包围,仿佛一张密集的网迅速出击。
台上人打得如火如荼,台下是一片叫好之声,坐在中间二楼最好位置的姜茂才却忍不住打了个呵欠——
他本来就醉翁之意不在酒。
姜茂才眼睛一直色眯眯的盯着跟那侠士倚靠在一起的仙桃,眼神荡漾,语气透着一丝不屑。
“这老掉牙的戏码,还真有人喜欢看?这女人谁不想吃香喝辣?这破本子也就这些傻子愿意看,哈哈哈……”
旁边的冯三听了这话连连称是,随即也跟着附和道。
“少爷说的是,那什么狗屁侠士,就是瞎编出来的,如今这世道……不,从古至今,谁都不愿意多管闲事,这话本子写的太可笑了。”
“不过仙桃姑娘确实演的好,那小脸嫩的,一颦一笑,着实勾人的狠,也难怪能引得那二世祖看上哈哈哈!”
姜茂才听了这话,笑了起来。
两人就这么高谈阔论谈起了仙桃,言行举止跟台上那动作轻挑言辞猥琐的二世祖别无两样,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真是人生如戏,戏如人生。
就在这出戏快要唱完的时候,冯三忍不住感叹。
“这仙桃姑娘是真好看,瞧那小腰细的,瞧那屁股扭的,还有那水汪汪的眼睛,要小的说,这仙桃可比春红楼的如烟姑娘还要好看,更多了一丝风情!”
说到此,冯三忍不住低声道。
“姜少爷,要说这京城谁能拿下仙桃姑娘,还得是你啊!我可是听说了,仙桃姑娘可是不少贵少们惦记着呢,但仙桃姑娘可从来没有应过,不知是瞧不上还是不喜欢。”
“当然,或许是等着她真正的有缘人!少爷,你说这仙桃姑娘等的有缘人是不是你啊?谁不知道姜少爷您风流才子的名声,再加上巡防都尉又是您的父亲,您出马,肯定能把这仙桃姑娘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