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会开车？会不会？”
“你别嚷嚷行不行，我已经报警了，警察会过来处理的，而且是你变道不打转向灯，这本就是你的责任。”
项睿靠在车门边看着自己的助理吕琦跟一个膀大腰圆的男人正在争辩着，那位显然并不是一个能靠道理讲得通的人，此时眼红脖子粗，“你别跟我说那些没用的，是你们撞了我，怎么还是我的责任了。”
“我不跟你讲，车上都有行车记录仪，等警察来了，让他跟你说。”
那人却非要论个是非对错，抓着吕琦不放，打了好几分钟嘴仗，主要都是那个男人再说，吕琦只是憋得脸通红，不断的重复着一句话：等交警处理，我不跟你讲。
那男人可能是觉得自己碎碎念又得不到回应，很是无趣，倒是慢慢安静了下来，大眼瞪小眼，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
交警过来的速度还是很快的，因为有行车记录仪，很快也就划定了责任方，男人被交警教育了一番，也自知理亏，不止没有了之前的火气，还有些歉意的道歉。
人家都道歉了，吕琦自然也不能说什么，好说好商量，各退一步，事情处理的倒是很快。
吕琦刚毕业，人长的很干净，这批实习生有五六个人，项睿之所以选择他做助理，主要这人看起来比较腼腆，会来事，但不惹事，嘴角总是挂着笑，对于总是喜欢冷着一张脸的人，身边跟着个爱笑的，会让当事人放松一些。
项睿本来是没把严小西昨天的话当真的，不过早上出门时还是鬼使神差的将车钥匙放下，叫了辆出租车上班。
这会之所以他开车是因为要去见当事人，吕琦突然说他出门的时候忘带驾照了，而项睿早就把严小西的话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不过车才开出去没多远，就砰的一声跟人家追尾了，他当时心里也是一颤，严小西的话又在耳边环绕。
一个无神论者，遇到这种事，忍不住沉思了良久，吕琦还以为自家老板被吓到了，主动下去跟人家进行沟通。
……
手机在口袋里振动了半天，严小西往跑道边的那一脸阴沉的教授看了一眼，没敢直接掏出来，而是继续往前跑去，绕过半圈在教授的视线盲区才把电话掏出来，快速插上耳机。
“什么事？”严小西一边把卫衣上的帽子扣在头上，一边说道：“是不是被我说准了，觉得我铁口神算。”
“……你在干嘛，怎么还气喘吁吁的。”项睿的低沉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跑步啊。”严小西换了口气，但没接起电话的时候他就已经绕着操场跑了七圈了，要是不喘才怪呢。
“那你停一下，我有事跟你说。”项睿是真的听不得这个声音，隔着手机，这粗重的喘息让他不自觉的容易想歪。
“你直接说，我不能停，我要是停下来，我们刘教授能让我再跑十圈。”严小西道。
“被罚的？”项睿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这属于体罚，你完全可以不当回事，他要是为难你，你可以告他。”
“你可拉倒吧，不就跑个圈嘛。”严小西都被项睿这严肃的语气给逗笑了：“而且也是我先犯得错，做错了就要认罚。”
“你做错什么了？”项睿问道。
“唉。”严小西叹气：“我上课的时候不小心睡着了，他过来敲我的桌子，我条件反射，直接站了起来，不小心把他假发给拽掉了，你没看见他当时那个脸色，恨不得把我直接给杀了，罚我跑圈都算从轻发落了。”
项睿脑补了一下当时那个画面，虽然他不知道刘教授是哪一位，但不管是谁被拽掉假发不直接把人暴打一顿应该算是很平静了，的确罚清了。
“严小西，你在那嘟嘟囔囔的说什么呢，赶紧给我好好跑。”跑道边的刘教授一手端着保温杯，一手指着严小西：“我这么多年就没教过你这么皮的学生，都二十好几的人了，毛毛躁躁的，就是欠教育。”
“教授你说的对。”严小西对着刘教授笑了一下：“我这认真跑着呢，你别喊了，一会再喊岔气了，又要怪我头上。”
耳机里传来‘噗呲’一声，显然是项睿被逗笑了。
严小西回头看了一眼，刘教授已经看不见自己，才又开口道：“你到底什么事，我这都跑了半圈了，还有两圈怕跑完，你能在这之前把事情说完嘛，体罚结束我这还要接受文罚呢。”
“什么是文罚？”从来没受过处罚的好学生是真的不懂这些。
“检查啊，五千字的检讨，也不知道刘教授是怎么想的，都大学了，还让写检讨，幸好我以前已经写习惯了。”严小西虽然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充满正义的好孩子，但显然老师并不这么认为，从小到大写的检查要是装订成一本书，能有英汉字典那么厚。
“艹。”严小西看着已经走到跑道上的教授，赶紧说了一句：“我得挂了，老刘头居然在前边堵着我，肯定猜到我在打电话了。”
“跑步不能打电话嘛？”项睿问道。
“现在是上课时间。”严小西没等他继续说什么，直接把耳机摘了，随便抓几下，直接塞进了口袋里。
前方五十米，刘教授已经站在那里等着他了，他想着自己要不要加速一下直接闯过去，按照刘教授这个老头的尿性，严小西严重怀疑会遭遇搜身。
“严小西……你是不是在打电话？”人还没跑到，刘教授就在前边大喊道：“你给我过来，我倒要看看你在跟谁通话，真是一点组织性纪律性都没有。”
“没有。”严小西跑到近处，直接停了下来，扶着自己的膝盖，故意装作气喘吁吁的样子，好像随时都会因为体力不支而晕倒一样：“教授，我都累得跟狗一样了，哪里还说的出话来。”
“我刚才都看见你的耳机线了，你别想骗我。”刘教授三角眼一瞪，还是很有威严的，不过想到他那地中海的发型，严小西嘴角抽搐了一下，还是忍住没有笑出声来：“我那是刚才太累了，放一首精忠报国，给自己打个气。”
“你把手机掏出来，我倒要看看你究竟在干嘛？”刘教授显然不信，就这么盯着严小西：“你就是那种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学生，嘴里没一句实话，快点拿出来。”
严小西沉思，他是不是应该接受项睿的说法，跟这位教授好好谈一谈法律。
“真的没有。”严小西拿出手机，还不待他看清屏幕就被刘教授一把抢走了，看着上面还处于通话中，幸好刘教授没胡子，要是有胡子都得被气的飞起来：“你这叫没有？”
严小西就这么盯着自己的手机看了三秒，确定项睿没有挂断，低骂了一声：“靠。”
“你继续跑，再加十圈。”刘教授气不打一处来：“跑不完，你这学期就等着挂科吧。”
严小西一脸郁闷的继续跑圈，四百米的跑道，十圈四千米，二十圈就是八千米，就算他经常跑步运动，但八千米也不是他能轻易跑下来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