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本晴空万里,忽然云朵往一个方向聚了起来,天气也变得阴沉沉的。
院里的槐树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只黑色的鸟儿,一阵风吹过,闻到空气中的味道,它激动地扑簌着翅膀,发出一声低沉又刺耳的嘎嘎声。
走廊上路过的丫鬟们,听到难听的声音加快脚步离开,生怕晚一秒就被乌鸦染上了晦气。
古色古香的房间内,香炉里的檀香燃烧着,檀香的气味温暖细腻、醇厚圆润。深深的吸一口气,便能闻到檀香里略有辛辣和腥味,给人凛冽之感。
究竟是檀香本来的味道,还是被别的气味掺杂了呢?
在檀木做的地板上,躺着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他的脸上被鲜血沾满,看不清楚长相。只有脖颈处的图腾能够分辨身份。
和他同行的几个人,低着头不敢去看他的死状,也为自己捏了一把汗。
半跪在尸体旁边的男人,脸上溅上几滴血渍,此时殷红的血液顺着他黝黑的脸庞向下漫延,流向衣领里。
身侧站着的男人虎视眈眈的看着他,手中那把长剑还滴着血,方才就是他将男人杀死,而他不过是别人的刽子手,听令行事。
一切还得由坐在正上方的男人发话,男人殷切的替身旁的人掺茶水,做着与之身份不符合的事情。
若不是被人捉住把柄,他断不可能屈尊。
“我已经将办事不利的奴才处理了,依照言兄看,下一步该当如何?”
言御史不急不躁,饮了一口茶水,目光投向跪在地上的一群人,“邱兄何时在府上圈养了这么多护卫?不对,应该称为暗卫,毕竟从来没有人见过他们。”
邱尚书眸光微闪,知道他话里揶揄的意思也不好生气,替自己辩解道:“言兄说笑了,不过是为了保护家宅安宁才雇来的护卫,只是平时都在内院行事,别人也不知晓而已。就他们那点三脚猫功夫,哪里担得上暗卫的称呼。要说暗卫,恐怕也只有宸王殿下……”
后面的话他也不点明,毕竟皇室之间暗涌纷不断,日日在刀尖上生活,若是没有两个暗卫保护,恐怕早就去见阎王爷了。
提到宸王,言御史的态度有所缓和,语气不似先前那般咄咄逼人。
“尚书与老夫目标一致,都是自己人,自当一致对外。”
“是是是。”邱尚书连忙附和。
男人点头哈腰的样子引得言御史一阵嫌弃,冷眼扫过他,“老夫倒是没想到邱尚书竟然胆大到将瑄王妃藏在后山。”
“这是一场误会,是小女顽劣一时冲动才会绑了瑄王妃,我也是为了掩人耳目才会如此。”
“究竟是何原因也只有你自己知道。”他一把年纪了虽然对男女之事没有兴趣,却还是知晓邱尚书那点花花肠子。正所谓看破不说破,两个人心中有数就对了。
邱尚书咬牙切齿的冲着地上跪着的男人骂道:“都怪这些没用的东西,屡次坏我好事。瑄王也正是命大……”有种恨铁不成钢。
“此事瑄王没有声张,相信大臣们也听到了风声,保护得再好又有什么用,终究抵不过流言蜚语。过几日便是太后寿辰,宫中人多眼杂,有些话难免会传到太后耳里。再加上寿宴上赴宴的大臣们都是举足轻重的,我倒要看看,瑄王到时候是要江山还是美人。”言御史摸着自己的胡须,满意的笑了。
邱尚书怎能不知道他的用意,夸赞道:“还是言兄高明。”
一高兴起来怒气自然就消了,对房间里跪着得一干人呵斥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把这里清理一下。安排一下,晚膳就在听月楼,不,还是去鸣玉轩吧。”想到听月楼是自己的产业,容易引人猜忌。
鸣玉轩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地方,也不失待客之道。
得到命令,几个人如释重负,看着自己昔日共事的兄弟如今成为一具尸体躺在地上。